哭杨锐
女娲阴教补阳天,白狐闿夏姒陈编。商颂尚谭有娀国,周人祖庙配姜嫄。
聿闻赵媪称老妇,秦汉相沿决中冓。二千馀年十八家,四代垂帘十八后。
皇亲七叶旧德纯,惊逢新螫报{目烏}惩。讴颂言归侧室子,两宫联幄助中兴。
岂识天心犹狎祸,弓剑更随龙髯堕。听说鄠杜客皇孙,且祝冥蛉同蜾蠃。
东宫梦远洞庭波,独陪凤辇追湘娥。右几从此负中扆,丧服新裙拖素罗。
御史连章请归政,皇帝华年能忍性。村疃醵酒会月吉,译馆使节咨献令。
二十年来居摄图,名器犹还六尺孤。忽辟寝殿传中诰,再见乾侯征褰襦。
当时诏狱启疑怪,鞫对未成文有害。仓卒太阿发新硎,当户芝兰齐萧艾。
六人来伏一震威,鼍鼓初鸣碧血蜚。如君风节跨时辈,不曾白首且同归。
呜呼,有疑进取邻轻躁,讲院通籍才检校。遽筦喉舌赞王纶,几回军机承密诏。
九十三日登台司,荀爽被征申屠笑。有疑矜重侮豪门,高冠长佩九霞文。
立轩径蹍王世子,手板长揖大将军。终知黄阁属吾辈,岂容奴子恃班君。
有疑伉直陵奄寺,骢马行辟诸常侍。金貂虽然豫参乘,苴绖犹思拜名士。
平酌恩威养小人,袁丝未抵陈实智。有疑会议间慈宫,骨肉情深理自隆。
傅后逆伦叱王妪,石德构变證江充。约束外家成经谊,唯闻弟五故司空。
有疑新法隳政体,旧党挟嫌肆排抵。晁错更令三十章,半是激雠招衅语。
狂言书辩朱雀门,但道铦糠当铦米。有疑猾贼乱萧墙,上书宿卫惎燕王。
渐觉鸿范罚阴雨,早溷马徒吹乐章。为藉阏于瘣】国难,不惜鲁葵羁宋缰。
纷持疑状无敢决,总由刑牍慎宣裌。春秋三讳尊亲贤,经例宛为录囚设。
乳母赵娆奏簿时,伯荣婢女有单辞。师丹策免罗侯系,宫禁事秘世莫知。
呜呼,忆昔同箸尊经阁,香溢庭栏好芍药。冠玉亭亭立晓风,绿鬓如云春衫薄。
爱称经术稽古初,七观在目气肃如。解得济南老子意,二十八篇城旦书。
射策鸿文褒训诂,部郎新诗入乐府。渤海杨乔寓都门,翩翩风神动公主。
钩党何称考罪人,廷尉何物按近臣。方出宣室遽钟室,犹报咎陶是狱神。
可怜朝衣赴急旨,大学诸生半弟子。伏阙空拟封三钱,广陵一阕琴声死。
死去傥侍龙舒侯,趣他和药禁久留。夏门亭吏皆赤帜,勿勿槁尸仅能收。
水涌七月知君罢,墓碑生金白龙化。但惜京尹失君兰,谁何下笔妙天下。
我曾醉喝帝阍开,与君待诏黄金台。素米如珠薪如桂,怯奏钧天招鬼来。
自从阔别罢朝谒,有命谪我汶山窟。古情郁律引遥心,胡床一卷延秋月。
还由役车会锦官,清夜相劳溯往欢。历历别愁尽不得,洗墨池边晓露寒。
同是孤臣悲世故,尊酒又分南北路。因感莼鲈思旧乡,挂冠我逐归鸿去。
十年学宦枉移情,林壑依人爽气生。严光钓鱼不卖菜,更无笺简到公卿。
蜚来凶讣凄啼鸟,芦华满地梧桐老。遥想归魂向绵竹,严霜正苦天津道。
呜呼,丈夫许国殉德音,三日不汗病沉深。纵云上比失义杀,犹答高皇养士心。
匆匆帷荒废泼蜃,深愧巨卿将素引。寝门东望清涕零,空设环绖加单袗。
呜呼,壬午乡宾四同袍,远韵鸿名震九皋。陈刘已执灵均节,哭君又溷子胥涛。
孤留老夫田南陌,种豆不治更种麦。卧对青山如故人,久寄相思精灵泽。
闲寻石涧憩乔松,美人芳草怨重重。辜负圣明无限事,欲藉头颅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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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河冻合梨云,冲寒犹试连钱骑。思量旧梦,黄梅听雨,危阑倦倚。
披氅重来,不分明出,可怜烟水。算夔巫万里,金焦两点,谁说与,苍茫意?
却忆蛟台往事,耀弓刀,舳舻天际。而今剩了,低迷鱼艇,模粘雁字。
我辈登临,残山送暝,远江延醉。折梅花去也,城西炬火,照琼瑶碎。
舳舻:船只首尾相接非常多的样子。
本词开篇切题,由雪而起。关山河川,冰封万里,耸起的林木如同梨树白花满枝。“梨云”即梨花云,语出《墨庄漫录》中所引唐代诗人王建《梦看梨花云歌》中“薄薄落落雾不分,梦中唤作梨花云”一句,原指梦中恍惚所见如云似雪的缤纷梨花,后世文人常用以摹状雪景。“连线骑”即古代名马“连线骢”,因其毛色深浅斑驳而称,此处为押韵而改,即指骏马。词人冒雪“冲寒”跨马驰骋,迸发出胸中一腔难以抑制的不平之气。此番登上大观亭,原为旧地重游。初到此地时,正值黄梅时节,词人凭倚高栏,耳中所闻,惟有一片雨声,令人困倦。如今重到此地,雾霭迷蒙,烟水障目,依然无法使词人敞开胸怀。随后深入一笔:“算夔巫万里,金焦两点,谁说与,苍茫意?”“谁说与”即“与谁说”。整句的意思是:从远处长江中游的夔门、巫峡到近处长江下游的金山、焦山,神州江山,腹地受侵,而词人心中的忧思和迷茫无人可诉。“算”字意谓反复、费神地寻思。写出了词人找不到知音、得不到理解的悲哀和痛苦。其实这又何尝不是词人对当时社会环境的怨责?
“却忆蛟台往事,耀弓刀,舳舻天际”,“蛟台”在今广东虎门附近;“舳舻”是船头和船尾的合称,泛指前后首尾相接的船队。词人追忆自己当年与林则徐在虎门协力禁烟,多次率领舰队抗击英国侵略者。“耀弓刀,舳舻天际”便是描绘当时的战斗场景。着一“耀”字,表现出中华正义之师的威风与豪气,也明白地道出作为主要指挥者之一的邓廷桢以此壮举为骄傲的光荣感。然而这一切都已成为往事,如今眼前只剩下江上迷离的渔船和天边模糊的雁群,因为词人已被革职,已经远离了前线,不能再横枪勒马,为国效力。此刻他只能站在大观亭上,凝望残山,送别黄昏,只能望着远处江水东逝,借酒浇愁。
词人怀着满腔热情,却是报国无门,这使他深感困惑,而这也正是近代中国的悲哀。即使词人放弃追求,别人也会理解他的这种选择,因为他已无法再积极作为。但词人不愿就此度过余生,他依然怀着自己不渝的情操,保持着不屈不挠的品格。词以踏雪折梅作结,即向世人表明这样的夙愿,从而使整篇词意得以进一步升华。
山川与城郭,漠(mò)漠同一形。
市人与鸦鹊,浩浩同一声。
此阁几何高,何人之所营。
侧身送落日,引手攀(pān)飞星。
当年王中令,斫(zhuó)木南山赪(chēng)。
写真留阁下,铁面眼有棱(léng)。
身强八九尺,与阁两峥(zhēng)嵘(róng)。
古人虽暴恣(zì),作事今世惊。
登者尚呀喘(chuǎn),作者何以胜(shēng)。
曷(hé)不观此阁,其人勇且英。
登阁远眺但见山川和城郭,渺渺冥冥浑同一体难以辨认。
市人的喧闹与鸦鹊啼鸣,远远听来合成了一种声音。
这个寺阁到底有多么高峻?这个寺阁又是谁人经营?
侧着身子可以送走落日,举起手来就能攀摘飞星。
当年那位姓王的中书令,曾把终南山的林木砍伐干净。
绘下自己的画像留在阁中,面色铁黑目光炯炯。
身躯有八九尺高大,和寺阁一样气度峥嵘。
古代虽有许多人粗暴骄横,作的事却常让世人惊叹。
登阁的人还紧张得张口喘息,造阁的人不知何以能够承担!
为何不仔细观看这一寺阁,就可以知道王中书有多么英勇大胆。
参考资料:
1、霍松林等.宋诗鉴赏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87:322-324
2、孙凡礼刘尚荣.苏轼诗词选:中华书局,2005:18-19
3、王水照朱刚.苏轼诗词文选评: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25-26
漠漠:密布、广布貌。
浩浩:旷远貌。
引手:伸手。飞星:流星。
王中令:指王彦超,临清(今属山东)人,历仕晋汉周,累官河阳三城节度使,以功加检校太师。中令,中书令的省称。斫木:谓砍伐木材建筑寺阁。南山赪:谓终南山林木被伐尽,山岭赤裸呈红色。赪,赤色。
写真:画像。铁面:黑脸。眼有棱:谓目光炯炯有神。
身强:一作“身长”。峥嵘:高峻,并谓气象超越寻常。
暴恣:暴戾骄纵。令世惊:一作“今世惊”。
呀喘:张口喘气。胜:承受,力能担任。
曷:何,何故。其人:指王彦超。
诗的起笔四句从“山川与城郭”至“浩浩同一声”,总写此阁的高峻。诗人登临阁上,但觉山川城郭,冥冥漠漠,仿佛同为一个形体。世人纷杂的声音,和鸦鸣鹊噪,浩浩茫茫,混合在一起。这四句起得突兀,写得极为传神。化用杜甫《同诸公登慈恩寺塔》诗“秦山忽破碎,泾渭不可求;俯视但一气,焉能辨皇州”句意,但意象有所扩大,写的是凭高纵目,所见各类形态,旷远微茫,所闻的种种音响,也难以辨别的景况。次四句由阁之高而引起遐想。前两句故作设问:“此阁几何高?何人之所营?”这两句是说:这真兴寺阁,究竟有几多高呢?又是何人所营建的呢?后两句“侧身送落日,引手攀飞星”,用形象化的语言,先回答“几何高”这一设问。作者说:登临此阁,几乎侧着身子,就可以目送太阳落山(这是俯视所感)。伸出手来,竟可以攀摘飞星(这是仰观所觉)。两句用虚写表明实际感受,生动恍惚,极夸张之能事。接着以“当年王中令,斫木南山赪”两句,回答了上文另一设问“何人之所营”。作者说:当年王彦超将军,以凤翔节度使加中书令的身份,驻节凤翔府,曾经伐木于州南的赪山,建成此阁。王中令因何建阁,作者并没有提起,但在下面四句:“写真留阁下······与阁相峥嵘。”勾勒出他的形象:此人建阁之后,曾在阁下留有画像,他面色铁黑,眼光有如紫石棱,有将军的气概。他身长八九尺,此像与此阁都峥嵘高峻,给人以威严的感受,使人印象很深。
诗的最后,作者以“古人虽暴恣”等六句,写诗人的所感。作者认为有些古人(包括诗里的王中令),其人虽说恣睢暴戾不足称道,但他们所作之事,也使世人为之惊奇。即以此阁而论,登者尚且感到惊讶吁喘,不知道建阁之人,具有何种胆量,能泰然胜任。结尾“曷不观此阁,其人勇且英。”作者更加强语气说:君如不信,何不观看此阁,则知王中令,亦为勇猛英杰之辈,是不能拿一般的武人来看待他的。
全诗饶有俊爽高迈之气,写阁写人,都用主动形象的词采。作此诗时,作者年方二十六岁,豪迈英爽,正是壮年作品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