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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畿曩咏岁丁丑,古墨斋名景李叟。未识残碑苔藓文,今看劲笔龙蛇走。
卓哉好古少京兆,石拓摩挲开笑口。新诗旧记相伯仲,石门平湖若先后。
堪嗟六碍留止二,何异石鼓文存九。笔陈希踪大令王,姜芽敛手九和柳。
当年范阳镵翠珉,兀峙秦中望珠斗。两书云麾最惬心,千载风生见回肘。
世间神物有通塞,一则亭台一蒿莠。良乡博士乃瞽天,闽人董生真石友。
重毡遂喜辇驼背,大药终非弃马彀。模糊镜上骞凤鸾,漫漶行间杂科蚪。
光价腾时始完平,咏歌纪事惟商耇。繄公直节著开宝,不顾群奸互唧嗾。
信国丹忱共日星,神祠素壁依尊卣。升香肃肃来生徒,奏鼓蓬蓬警蒙瞍。
观经何啻门鸿都,阙字难稽山岣嵝。依稀圆壁瓦砾残,洗刷清泉尘网厚。
大梁携归一已私,前尹流传万历某。墨华古月宜碧空,宦橐黄金等乌有。
何如艺苑示戈磔,顿使幽岩脱械杻。坚贞不碍砺角牛,巧诈还当嗤瓦狗。
延陵微意寓激劝,柴市忠魂得配偶。方今太平任儒术,起化黉宫首善首。
正气堂堂式仰瞻,伪学纷纷亟攻揞。读书益智文可绎,广孝移忠义有取。
欧阳集录富金石,昌黎进解磨光垢。真贻模概国士资,况置豆笾官吏守。
珊瑚不减交柯珍,杞梓无妨数尺朽。岐阳高唱凤翔和,欲附长篇此同寿。
月挂霜林寒欲坠(zhuì)。正门外、催人起。奈离别如今真个是。欲住也、留无计。欲去也、来无计。
马上离魂衣上泪。各自个、供憔(qiáo)悴(cuì)。问江路梅花开也未?春到也、须频寄。人到也、须频寄。
经霜的树林里充满寒意,月儿挂在树梢似乎飘飘欲坠。分别的人早起身来到正门之外,多么无可奈何,这伤心的别离。我真想留住你,但只是留你无计;你不得不离开,又担心归来无计。
你骑马而去,离愁聚积在心底;我伫立凝望,襟袖沾满了眼泪。这一别双双憔悴情难言呵,不知那江路旁的梅花,是否已经吐蕊?当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一定折梅频寄,当你到江南的时候,也请你折梅频寄。
参考资料:
1、王寅生,张福海选注.问世间情是何物:爱情词品珍:东方出版社,1995.08第1版:第122页
2、李宗科.唐宋爱情词选译: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年02月第1版:第156页
欲坠:指天上月轮西垂,黎明将至。奈离别:意思是说无法对付离别,不得不就此分手。奈:奈何,无奈。真个是:即真是,真的是。无计:没有办法。
供憔悴:指双方因离别都呈现出一副憔悴的面容。供:供奉,词中引申为“呈现”。问江路梅花开也未?频寄:频繁地折梅相寄。
这首词,是程垓词的代表作之一。在宋金元词苑中,该词牌仅此一篇,程垓的词虽传诵正文,又曾选入《花草粹编》,但因其是一种“僻调”,形式奥妙,写作难度大,不易效仿,所以后人继承这种词风的很少。
上片写离情之苦,侧重抒写离别时欲留不得、欲去不舍的矛盾痛苦的心情。起调“月挂霜林寒欲坠”,是这首词仅有的一句景语,创造了一种将明未明、寒气袭人的环境气氛。这本来应是梦乡甜蜜的时刻。可是,这里却正是门外催人启程的时候。“奈离别如今真个是”乃“奈如今真个是离别”的倒装语,意思是对这种即将离别的现实真是无可奈何。这种倒装,既符合词律的要求,又显得新颖脱俗,突出强调了对离别的无可奈何。这种无何奈何、无计可施的心情,通过下边两句更得以深刻表现:“欲住也、留无计;欲去也、来无计”两句感情炽热,缠绵悱恻,均直笔抒写,略无掩饰。想不去却找不到留下来的借口;还未去先想着重来,又想不出重来的办法。铁定地要分别了,又很难再见,当此时怎不黯然神伤,两句写尽天下离人情怀。
下片写别后相思之深。这层感情,词人用“离魂”、“憔悴”作过一般表达之后,接着用折梅频寄加以深化。“问江路”三句,化用南朝民歌“折梅寄江北”和陆凯寄范晔“折梅逢驿使,寄与陇头人”诗意,而表情达意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歇拍二句,以“春到”、“人到”复沓盘桓,又叠用“须频寄”,超神入化,写尽双方感情之深,两地相思之苦。
这首词中,写景色的语言不多,较多地叙述离别的感情,语言朴实,不事夸张,却能于娓娓叙述之中,表达出缠绵悱恻的感情,自具一种感人的力量。这样的艺术效果,与词人所使用的词调的特殊形式、特殊笔法密切相关。其一,此词上下片同格,在总体上形成一种回环复沓的格调;上片的结拍与下片的歇拍皆用叠韵,且句法结构相同,于是在上下片中又各自形成了回环复沓的格调。这样,回环之中有回环,复沓之中又复沓,反复歌咏,自有一种回环往复音韵天成的韵致。其二,词中多逗。全词十句六逗,而且全是三字逗,音节短促,极造成哽哽咽咽如泣如诉的情调。其三,词中还多用“也”字以舒缓语气。全词十句之中,有五句用语气词“也”,再配上多逗的特点,从而形成曼声低语长吁短叹的语气。词中的虚字向称难用,既不可不用,又不可多用,同一首词中,虚字用至二、三处,已是不好,故为词家所忌。而这首词中,仅“也”字就多达五处,其他如“正”、“奈”、“个”等,也属词中虚字,但读起来却并不觉其多,反觉姿态生动,抑郁婉转,韵圆气足。其关键在于,凡虚处皆有感情实之,故虚中有实,不觉其虚。凡此种种形式,皆是由“酷相思”这种特定内容所决定的,内容和形式在程垓的这首词中做到了相当完美的统一。所以全词句句本色,而其感情力量却不是专事矫柔造作者所能望其项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