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下贤
斯人清唱何人和,草径苔芜(wú)不可寻。
一夕小敷(fū)山下梦,水如环佩月如襟(jīn)。
沈下贤所唱的诗,谁能够和得上?他旧居已是杂草满路青苔遍地形迹难寻了。
我在他家乡小敷山下一夜的梦境里,听到溪水如佩环琤琮,看到月光如同他襟怀高洁。
参考资料:
1、杨佐义.全唐诗精选译注下:长春出版社,2000年:411页
2、刘学锴.唐诗名篇鉴赏:黄山书社,2008:223-224页
3、杨春俏,吉新宏.中晚唐抒情诗选:南海出版公司,2005年:172页
斯人:这人,指沈下贤。清唱:指作诗。和:指和诗。草径:杂草丛生的小路。苔芜:青苔遍地。不可寻:找不到,指沈下贤旧居遗迹。
小敷山:又叫福山,在湖州乌程县西南二十里,是沈下贤旧居所在地。水如环佩:形容小敷山下河水之声如同妇女所饰环佩一样琤琮作响。月如襟:指月光清明如同沈下贤的襟怀一样高洁。
首句“斯人清唱何人和”,以空灵夭矫之笔咏叹而起。句中用一“清”字,使此诗意境的清迥拔俗与文辞的清新秀朗一齐写出。全句亦赞亦叹,既盛赞沈下贤诗歌的格清调逸,举世无与比肩;又深慨其不为流俗所重,并世难觅同调。
沈下贤一生沉沦下僚,落拓不遇。其生平事迹,早就不为人知。当杜牧来到沈下贤家乡吴兴的时候,其旧日的遗迹已不复存留。“草径苔芜不可寻”,这位“吴兴才人”的旧居早已青苔遍地,杂草满径,淹没在一片荒凉之中了。生前既如此落寞,身后又如此凄清,这实在是才士最大的悲哀,也是社会对他们最大的冷落。“清唱”既无人和,遗迹又不可寻,诗人的凭吊悲慨之意,景仰同情之感,充分地表达出来。
三、四两句,就从“不可寻”进一步引发出“一夕小敷山下梦”来。旧居遗迹虽“草径苔芜不可寻”,但诗人的怀想追慕之情却悠悠不尽,难以抑止,于是便引出“梦寻”来:“”诗人的梦魂竟在一天晚上来到了小敷山下,在梦境中浮现的,只有鸣声琤琮的一脉清流和洁白澄明的一弯素月。这梦境清寥高洁,极富象征色彩。“水如环佩”,是从声音上设喻,柳宗元《小石潭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月下闻水之清音,可以想见其清莹澄澈。“月如襟”,是从颜色上设喻,足见月色的清明皎洁。这清流与明月,似乎是这位前辈才人修洁的衣饰,宛见其清寥的身影;又象是他那清丽文采和清迥诗境的外化,宛闻其高唱的清音孤韵;更象是他那高洁襟怀品格的象征,宛见其孤高寂寞的诗魂。“襟”,古代指衣的交领,引申为襟怀。杜牧《题池州弄水亭》诗云:“光洁疑可揽,欲以襟怀贮。”光洁的水色可揽以贮怀,如水的月光自然也可作为高洁襟怀的象征。所以,这“月如襟”,既是形况月色皎洁如襟,又是象征襟怀皎洁如月。这样地回环设喻,彼此相映,融比兴、象征为一体,在艺术上是一种创造。李贺的《苏小小墓》诗,借“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的想象,画出了一个美丽深情的芳魂,杜牧的这句诗,则画出了一个高洁的诗魂。如果说前者更多地注重形象的描绘,那么后者则更多地侧重于意境与神韵,对象不同,笔意也就有别。
这是交织着深情仰慕和深沉悲慨的追思凭吊之作。它表现了沈下贤的生前寂寞、身后凄清的境遇,也表现了他的诗格与人格。但通篇不涉及沈下贤的生平行事,也不作任何具体的评赞,而是借助于咏叹、想象、幻梦和比兴象征,构成空灵蕴藉的诗境,通过这种境界,想象出沈下贤的高标逸韵。全篇集中笔墨反复渲染一个“清”字:从“清唱何人和”的寂寞到“草径苔芜”的凄清,到“水如环佩月如襟”的清寥梦境,一意贯串,笔无旁鹜。把避实就虚和集中渲染结合起来,显得虚而传神。
译文
沈下贤所唱的诗,谁能够和得上?他旧居已是杂草满路青苔遍地形迹难寻了。
我在他家乡小敷山下一夜的梦境里,听到溪水如佩环琤琮,看到月光如同他襟怀高洁。
注释
沈下贤:沈亚之(781~832),字下贤,吴兴(今浙江吴兴县)人。元和间进士,官至殿中侍御史,后贬为南康尉。是著名文学家,工诗善文,尤长于传奇小说。
斯人:这人,指沈下贤。清唱:指作诗。和:指和诗。
草径:杂草丛生的小路。苔芜:青苔遍地。不可寻:找不到,指沈下贤旧居遗迹。
小敷山:又叫福山,在湖州乌程县西南二十里,是沈下贤旧居所在地。
水如环佩:形容小敷山下河水之声如同妇女所饰环佩一样琤琮作响。月如襟:指月光清明如同沈下贤的襟怀一样高洁。
参考资料:
1、杨佐义.全唐诗精选译注 下:长春出版社,2000年:411页
2、刘学锴.唐诗名篇鉴赏:黄山书社,2008:223-224页
3、杨春俏,吉新宏.中晚唐抒情诗选:南海出版公司,2005年:172页
唐宣宗大中四年(850年),作者杜牧任湖州刺史,在经过沈下贤曾居住过的小敷山时有感而作此诗。沈亚之善作传奇小说。他写的传奇,幽缈顽艳,富于神话色彩和诗的意境,在当时别具一格。李贺、杜牧、李商隐对他都很推重。故诗人杜牧作此诗以表达他对沈下贤的仰慕。
参考资料:
1、刘学锴.唐诗名篇鉴赏:黄山书社,2008:223-224页
2、杨春俏,吉新宏.中晚唐抒情诗选:南海出版公司,2005年:172页
首句“斯人清唱何人和”,以空灵夭矫之笔咏叹而起。句中用一“清”字,使此诗意境的清迥拔俗与文辞的清新秀朗一齐写出。全句亦赞亦叹,既盛赞沈下贤诗歌的格清调逸,举世无与比肩;又深慨其不为流俗所重,并世难觅同调。
沈下贤一生沉沦下僚,落拓不遇。其生平事迹,早就不为人知。当杜牧来到沈下贤家乡吴兴的时候,其旧日的遗迹已不复存留。“草径苔芜不可寻”,这位“吴兴才人”的旧居早已青苔遍地,杂草满径,淹没在一片荒凉之中了。生前既如此落寞,身后又如此凄清,这实在是才士最大的悲哀,也是社会对他们最大的冷落。“清唱”既无人和,遗迹又不可寻,诗人的凭吊悲慨之意,景仰同情之感,充分地表达出来。
三、四两句,就从“不可寻”进一步引发出“一夕小敷山下梦”来。旧居遗迹虽“草径苔芜不可寻”,但诗人的怀想追慕之情却悠悠不尽,难以抑止,于是便引出“梦寻”来:“”诗人的梦魂竟在一天晚上来到了小敷山下,在梦境中浮现的,只有鸣声琤琮的一脉清流和洁白澄明的一弯素月。这梦境清寥高洁,极富象征色彩。“水如环佩”,是从声音上设喻,柳宗元《小石潭记》:“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月下闻水之清音,可以想见其清莹澄澈。“月如襟”,是从颜色上设喻,足见月色的清明皎洁。这清流与明月,似乎是这位前辈才人修洁的衣饰,宛见其清寥的身影;又象是他那清丽文采和清迥诗境的外化,宛闻其高唱的清音孤韵;更象是他那高洁襟怀品格的象征,宛见其孤高寂寞的诗魂。“襟”,古代指衣的交领,引申为襟怀。杜牧《题池州弄水亭》诗云:“光洁疑可揽,欲以襟怀贮。”光洁的水色可揽以贮怀,如水的月光自然也可作为高洁襟怀的象征。所以,这“月如襟”,既是形况月色皎洁如襟,又是象征襟怀皎洁如月。这样地回环设喻,彼此相映,融比兴、象征为一体,在艺术上是一种创造。李贺的《苏小小墓》诗,借“草如茵,松如盖,风为裳,水为佩”的想象,画出了一个美丽深情的芳魂,杜牧的这句诗,则画出了一个高洁的诗魂。如果说前者更多地注重形象的描绘,那么后者则更多地侧重于意境与神韵,对象不同,笔意也就有别。
这是交织着深情仰慕和深沉悲慨的追思凭吊之作。它表现了沈下贤的生前寂寞、身后凄清的境遇,也表现了他的诗格与人格。但通篇不涉及沈下贤的生平行事,也不作任何具体的评赞,而是借助于咏叹、想象、幻梦和比兴象征,构成空灵蕴藉的诗境,通过这种境界,想象出沈下贤的高标逸韵。全篇集中笔墨反复渲染一个“清”字:从“清唱何人和”的寂寞到“草径苔芜”的凄清,到“水如环佩月如襟”的清寥梦境,一意贯串,笔无旁鹜。把避实就虚和集中渲染结合起来,显得虚而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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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1、(清)上彊邨民.宋词三百首全解.北京:京华出版社,2013-10-01:224。
同年:古代科举考试同科中式者之互称。尊酒:指杯酒。袅袅:缠绕不断的样子。烟柳:烟雾笼罩的柳林。亦泛指柳林、柳树。断桥:西湖桥名,在白堤北端。东风:指春风。前度:前一次;上一回。刘郎:词人自指。
草草:简单。匆忙仓促的样子。翦韭:古人以春初早韭为美味,故以“剪春韭”为召饮的谦辞。表达旧友重逢时纯朴深厚的真情。恁:如此,这样。为宋时口语。深杯:满杯。歌声滑:指歌声婉转流畅。半袖:短袖衣空:白白地,徒劳。尊前:在酒樽之前。尊,樽。人人:每一个人。此处指主客两人。把手:握手。论文:评论文人及其文章。清狂:放逸不羁。顾曲:指欣赏音乐、戏曲等。
这是一首送别友人的词作,作者送别的对象是与自己同榜中进士的友人徐云屋。该词不同于一般的送别词,除抒写离愁别绪以外,还将当时的世事与境遇融入其中,因而内容更为深广。
上片写自己客中送客的愁思。“怎知他、春归何处”为首句,点明饯别时在暮春,同时渲染出的春光不再的惜春惆怅之感,为抒写离情作铺垫。此句与作者的名作《兰陵王·丙子送春》开端“送春去,春去人间无路”,一句相类。“相逢”句言饯别,而“相逢”两字,暗示两人同在客地邂逅,然而不久又要离去,不妨金樽流转,以遣离愁。“少年袅袅天涯恨,长结西湖烟柳”两句入回忆。刘辰翁于理宗景定三年至临安赴进士试,因以结识同年徐云屋,当时正值而立之年,与今相较,可谓“少年”。“天涯恨”即是飘泊他乡之恨。自初识“西湖烟柳”至今,不觉已过多年,不料仍是飘泊天涯,仍逢西湖烟柳,故云天涯恨“长结”于“西湖烟柳”之上。两句关合双方前后情事,由一“长”字表时间跨度又转回目前。“休回首”三字,文情顿挫,令人嗟叹不已。二人共谓不要去观看那迷朦的烟柳,摆脱掉盘郁于怀的天涯沦落之感;接下又谓但又不能不看细雨迷迷中的断桥,憔悴之人却又旧地重归。“憔悴”反衬上文“少年”,昔日的“少年”而今已至于“憔悴”,补足“天涯恨”之深。“东风”四句,用刘禹锡诗语。刘禹锡《再游玄都观》说:“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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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词写别情,但并不仅仅停留在抒写友情之深,而是融注着作者深沉的人生感慨:飘泊异乡的“天涯恨”,又有功业无成、年华易逝,感伤。凡此种种怎能不让人慨叹哀愁。清末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二说:“须溪(刘辰翁)词风格遒上似稼轩,情辞跌宕似遗山。”遒劲有力的风格和曲折顿挫的笔势与丰富复杂的内容融铸一体,相得益彰,此词即是一例。此外,善用典故也是此词的一个特点,这又与辛弃疾词风格相近。
螺屏暖翠。正雾卷暮色,星河浮霁。路幕递香,街马冲尘东风细。梅槎凌海横鳌背。倩稳载、蓬莱云气。宝阶斜转,冰娥素影,夜清如水。
应记。千秋化鹤,旧华表、认得山川犹是。暗解绣囊,争掷金钱游人醉。笙歌晓度晴霞外。又上苑、春生一苇。便教接宴莺花,万红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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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1、竺金藏,马东遥选注.分调绝妙好词蝶恋花:东方出版社,2001.01第1版:第63页2、《经典读库》编委会编著.宋词名家名篇鉴赏:江苏美术出版社,2013.11:第159页
蝶恋花:词牌名,原是唐教坊曲,又名“黄金缕”“卷珠帘”“凤栖梧”“等。双调六十字,前后段各五句四仄韵,另有变体二种。河中:河中府,治所在今山西永济。尽日:终日。向晚:傍晚。
倚哀弦:指以哀伤的弦声伴唱。黄金缕:原指初生的鹅黄色柳条,词中指离别之曲,乐府有《杨柳枝》曲。
词的上片由景及情,写词人的离愁别绪。开头三句“尽日东风吹绿树。向晚轻寒,数点催花雨。”点明时令,又以春尽花落、孤独寂寞的时空环境暗寓“重来崔护”之感。““催花雨”在宋词中多有出现,意为春雨一过,春花自会早日开放,富含着浓厚的自然哲理。“年少凄凉”四字蕴含无限伤感。“年少”本是青春和欢乐的时节,但词人却感到凄凉,完全是为“春思”和“离绪”所困,而主因则在于词人多情。但把“年少凄凉”说成是“天付与”,则又有自我解嘲的味道,意思是情之所钟,无可解脱。这“年少凄凉”的况味,不能不甘心忍受了。
词的下片写思人。“临水高楼携酒处。曾倚哀弦,歌断黄金缕。”三句,紧接上片的“离绪”而转向怀人。这三句是追叙往事,在“临水高楼”这昔游之地回忆当年送别时的情景。黄金缕用来形容初春鹅黄色的柳条,古人有折杨柳赠别的风俗“歌断黄金缕”,在这里也有作为离别之曲的含意,与上句“哀弦”相应。“楼下水流何处去”一句引用唐杜牧《题安州浮云寺寄湖州张郎中》:“当时楼下水,今日到何处。”两句。这首词从“临水高楼”的眼前实景出发,借杜牧诗意以“水流”比喻“人去”,写得自然熨贴,不露针线,密合无缝。“相随流水到天涯”,寓含飘泊流落的命运,以及一去不返、此恨绵绵的情意。这样情意在这首词中也都包含在“楼下水流何处去”这个深表关切的问侯之中了。结句凭栏目送苍烟暮”,其意为凭高极目,远望水流人去的天际,寄托遥思,不觉暮烟四合。感伤离别之情,就寓于久久痴望中。有着悠悠不尽的余味。
这首词怀念往昔一位曾于临水高楼一曲赋别的女子。上片记时,下片记地,风物依然,而她已不在,通篇贯串着伤离念远之情。词人以春尽花落、孤独寂寞的时空环境来暗寓心中之伤感情绪,意绪虽悲凉,然饱含真挚情意。
风拂尘徽,雨侵凉榻,才动秋思。缓酒销更,移灯傍影,净洗芭蕉耳。铜华沧海,愁霾重嶂,燕北雁南天外。算阴晴,浑似几番,渭城故人离会。
青楼旧日,高歌取醉,唤出玉人梳洗。红叶流光,苹花两鬓,心事成秋水。白凝虚晓,香吹轻烬,倚窗小瓶疏桂。问深宫,姮娥正在,妒云第几。
秋思:一作“幽思”。
唤出玉人:一作“玉妃□□”。烬:一作“炉”。
《永遇乐》,此调有平仄两体。仄韵始自柳永,见于《乐章集》,入“歇指调”。平韵始见于陈允平《日湖渔唱》,自注:“旧上声韵,今移入平声。”此为仄韵,双调,一百零四字,前后片各十一句四仄韵。
“乙巳”,即1245年(淳祐五年),词人四十六岁。
“风拂”三句。“尘徽”,“徽”,即琴徽,为系琴之绳,这里借代瑶琴。“尘徽”,指沾上灰尘的琴。词人说:秋风吹拂着瑶琴上的灰尘,秋雨打湿了摆在走廊上的凉床,面对着这秋风秋雨我不觉启动了心中的愁思。“缓酒”三句。此言词人在中秋之夜因为风雨而困居在室中,只得移孤灯,照独饮,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度此佳节。虽能对影成双,终是孤独一人在慢慢地饮酒销磨残更罢了。何况耳中又听到室外秋雨击打芭蕉的滴答声,更增添了自己一份孤寂之感。“铜华”三句。此言词人移镜自照,只见镜中之人满脸愁云密布,这是因为自己孤旅在外,与亲人南北天涯的缘故啊。“算阴晴”两句。言词人心中细算:这种风风雨雨,阴阴晴晴之中与亲人分别的时刻不知已经有过多少次了?“渭城”句,用王维《渭城曲》诗“渭城朝雨邑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的意境。
“青楼”三句,追忆旧日。此言其年轻之时,曾在青楼中高歌畅饮,并与所爱的女子同欢共乐。“青楼”,妓院也。杜牧《遣怀》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可证之。又周密《玉漏迟·题吴梦窗词集》有“闲自笑,与君共是,承平年少”,也可为此作解。“红叶”三句。“红叶”句用“红叶题诗”典故。据《太平广记》载:“唐禧宗时,宫女韩氏以红叶题诗,自御沟中流出,为于佑所得;佑亦题一叶,投沟上流,韩氏亦得而藏之。后帝放宫女三千,佑适娶韩,既成礼,各于笱中取红叶相示,乃开宴曰:‘予二人可谢媒人’。韩氏又题一绝曰:‘一联佳句随流水,十载幽思满素怀;今日却成鸾凤友,方知红叶是良媒。’”此言词人年青时候以红叶传情的这类趣事,如今已是似水东流一去不返。现在他已两鬓染霜,心中惟有“秋风秋雨愁煞人”也。“白凝”三句,写室内外的实景。此言自己在中秋之夜独饮达旦,只见室外已笼起了一片灰白色的朝雾;室中熏香虽熄,但是炉中尚有余烟缭绕,窗口茶几上的小花瓶中还插了几枝桂枝应景,惟有这桂枝夹杂在熏香烟中散发出阵阵花香来。“问深宫”两句作结,照应题旨“中秋风雨”。此言天上的重重层云,似在妒嫉那广寒仙子的美貌,所以不知道把这广寒宫(姮娥)遮掩到什么地方去了。
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
不知边地别,只讶客衣单。
溪冷泉声苦,山空木叶干。
莫言关塞极,云雪尚漫漫。
古镇青山口,寒风落日时。
岩峦鸟不过,冰雪马堪迟。
出塞应无策,还家赖有期。
东山足松桂,归去结茅茨。
登顿驱征骑,栖迟愧宝刀。
远行今若此,微禄果徒劳。
绝坂水连下,群峰云共高。
自堪成白首,何事一青袍。
边地别:指边地的气候与内地有区别。
漫漫:无穷无尽。
古镇:指居庸关。青山:指居庸山。
堪迟:意为勉强迟迟行进。
策:安边之策。
东山:东晋谢安隐居之地。
登顿:上上下下,指翻山越岭,行路艰难。
微禄:微薄的俸禄。
绝坂:极陡的山坡。
青袍:唐代八品九品官员服青袍。
第一首诗写边地气候,是这组诗展开的大背景。这首诗的特点,就在于把感慨行役中路途的艰难和边塞的寒冷结合在一起,加以形象的描写,使之生动感人。首联是写自己独自行走了很久,在漫长的征途中去时十分艰难,此时回来也十分艰难。“去”,指前往清夷军送兵;“转”,即回,返入居庸关。这一联先从行役写起,“匹马”表明孤独;“行将久”,暗示路途遥远、人困马乏。“难”,不仅指山路的坎坷崎岖,也包含边地冰雪严寒之苦,为中间二联写边塞寒冷,作了巧妙的过渡。中间两联,突出表现居庸关一带的寒冷气候。颔联是说自己原来不知道边塞和内地的气候差别如此之大,此时只惊讶客子衣服的单薄。这一联妙在写“寒”字而不说穿。诗人送兵去时是秋天,边塞还不太寒冷,还显不出与内地在气候上的明显区别,而冬日回还,北风凛冽,积雪满地,才发觉到寒不可挡。说:“不知”,实为已经深知,吞吐含茹,措语婉曲。写人对气候的感觉,字面上没有“寒”字,而读来已觉寒气逼人,真是“不寒而栗”了。颈联是写因为气候寒冷,泉水流动的声音也显得悲苦,山上的树叶已经干落,十分空旷。颈联的意思十分曲折。上句正面点出“冷”字,但并非诗人直接感受,而是通过泉声的悲苦间接感觉的。连泉水也因寒冷而悲咽,人的寒苦也就不言而喻了。再看山上的树木,也抵挡不住寒威,叶子全部干落了。通过树木的感觉,曲折地传达出人的感觉。这两句都是透过一层,从听觉和视觉两个方面,将瘆人的酷寒,通过水和树,表现得十分曲折深入,给人以一波三折之感。同时,这两句也是对居庸关一带的实景描绘。居庸关坐落在险峻的峡谷之中,两边峰峦耸峙,一道溪水从关侧流过。诗人从精炼的字句中,展示了形象的画面,透出雄浑苍凉之感。在着力描写居庸关一带的严寒之后,作者抬首瞻望前路,从描写边塞从容地转到描写行役,再一次发出征路遥遥的慨叹。尾联的意思是:不要认为进入了居庸关,就走完了艰险、高寒的关塞,那前面云雾弥漫、冰雪覆盖,路途还遥遥无际呢!居庸关在昌平县西北,是长城要口之一,与紫荆、倒马合称“内三关”,从塞北过了居庸关,山势渐缓,即进入华北平原,气温也相应升高一点,但毕竟是在冬天,仍然寒冷。“云雪尚漫漫”一句,是对过关以后的景象和寒冷的描写,也蕴涵着征路漫长的意思。这一联与首联“匹马行将久,征途去转难”相呼应,全诗从写行役开始,继而描写边塞,最后又以写行役结束,形成一种回环的结构,给人一种谨严而浑然的美感。
第二首诗写诗人入居庸关时的所见所思。首联既点明了诗人观察的时间和地点,也是对环境大背景的刻意渲染。颔联写诗人看到的景象,一副冰雪凄迷,前途艰难之状,暗示了诗人对自己的仕途丝毫看不懂前景,感到无可奈何。颈联总结此次出塞的收获,诗人看到时局混乱、阴暗,良臣进阶无路,因此失分失望、愤懑,想到了暂居家中以修身养性。尾联追述先贤在时局混乱时退居草莽,相机而作的故事。全诗情景交融,前四句写景,极尽凄美;承此而总结此次出使的收获,但到此时不是报效朝廷的时候;于是追述先贤,自然而然地生发出“归去”之念。但诗人的“归去”不是真的归隐,而是为了出仕,是保存实力,积累力量的行动。
第三首诗言辞愤懑,其中的景物描写耐人寻味。全诗先写自己忙碌而无所作为,表达了对此种生活的厌倦;随之又很自然地流露出对身居卑职的无奈;连看到的景物也仿佛助长着诗人的这种情绪;最后诗人终于在反复思索、对比后,愤而表露出弃官而去的心志。《旧唐书》载:“(适)解褐汴州封丘尉,非其好也,乃去位,客游河右。”这段记载这与这组诗的思想内容十分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