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浈阳富佳致,无以过南山。
山高雄地理,万丈亲云端。
攀援临绝顶,气象非尘寰。
神存古庙貌,台敞旧轩栏。
青石生龙文,凛凛常风寒。
纵目四无际,陡觉天地宽。
直北二江合,水势中分滩。
滩横水亦转,曲折束成湾。
群峰自西来,险绝如函关。
中虚左梵刹,地胜苾刍女。
梵修祝圣寿,额自九重颁。
旁有石一障,高下数亩间。
或列如屏风,或方如仙坛。
或立如驻马,或走如奔帆。
或侧如虎卧,或曲如龙蟠。
或严如卫吏,或罗如星官。
或伛如老人,而枯其形颜。
或俨如端士,而正其衣冠。
或堆如云霞,重叠而聚攒。
或涌如波浪,挛属而奔湍。
或倾而复举,如猎而兽跧。
或腾而不下,如射而禽翻。
或先后相续,如朝赴金銮。
或参差不齐,如兵方结圆。
或平为几案,而可罗杯盘。
或突出皋岸,而能垂钓竿。
或背若相恶,或向若相欢。
或声若磬响,或色若豹斑。
或累而成塔,或砌而成鞍。
或疏而分散,或密而弯环。
或巧而非怪,或钝而非顽。
虽偶不为配,虽单不为鳏。
虽近不相狎,虽压不相残。
有室可居佛,有灶可炼丹。
有洞可休息,有岩可跻攀。
爽气自有余,蒸岚不相干。
乾坤所开避,断劚非斧刓。
游者可意得,名装不易殚。
通天与三峡,若是乌能班。
今进无王维,睥睨措笔难。
静想瑶池仙,岂不停翔鸾。
又疑桃源客,步虚潜往还。
我有英贤乐,冥搜思不悭。
题名或赋诗,鸠工妙手刊。
惜哉岁月久,几至遍圬漫。
山僧不好奇,仁者兴嗟叹。
爰有老仙翁,寻幽独忘餐。
尘土尽去除,林木间自芟。
特道方寸地,旧耕同一观。
小亭翼其上,游居兴不阑。
於此或围棋,纵横势万般。
於此或煮茗,江心汲澄阑。
於此或燕坐,尘虑一切拌。
谁知得真趣,消此白日閒。
胜概益增重,清爽弥骈阗。
山石虽无情,似有待而言。
又况隐君子,寂寂初无传。
或隐于仕禄,或晦于岩泉。
知音一提拂,岂与山石肩。
尧舜吾君民,勋业垂万年。
东风袅(niǎo)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袅袅的东风吹拂暖意融融,春色更浓。花朵的香气融在朦胧的雾里,而月亮已经移过了院中的回廊。
只害怕夜深人静花儿独自开放无人欣赏,特意点燃蜡烛来照亮海棠的美丽姿容。
参考资料:
1、陈迩冬选注.苏轼诗选.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第二版):195.
东风:春风。袅袅:微风轻轻吹拂的样子。一作“渺渺”。泛:摇动。崇光:高贵华美的光泽,指正在增长的春光。空蒙:一作“霏霏”。
夜深花睡去:暗引唐玄宗赞杨贵妃“海棠睡未足耳”的典故。故:于是。红妆:用美女比海棠。故烧高烛照红妆:一作“高烧银烛照红妆”。
首句是起。诗人写道:“东风袅袅泛崇光。”“东风”即春风。“袅袅”形容烟气缭绕升腾。“东风袅袅”这里形容春风的吹拂之态。化用了《楚辞·九歌·湘夫人》中的“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秋风吹来啊阵阵清凉,洞庭起浪啊落叶飘扬).之句,属于用典中的“语典”。“泛”即弥漫。“崇光”是指正在增长的春光。“崇”推崇,引申为“增长”。其中,诗人在此用一“泛”字,活化出了春意浓浓的景象,也为海棠的盛开营造氛围。
次句是承句。诗人写道:“香雾空蒙月转廊。”这一句侧写海棠。“香雾”指的是氤氲的雾气中的海棠花香。“空蒙”即细雨(烟雾)迷茫的样子。南朝齐谢眺《观朝雨》中写道:“空蒙如薄雾,散漫似轻埃。”唐代杜甫的《渼陂西南台》中写道:“仿像识鲛人,空蒙辨鱼艇。”宋代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中:“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这里,“香雾空蒙”描写了海棠阵阵幽香,在氤氲的雾气中弥漫开来的景象。诗人从嗅觉的角度来写,香飘四溢,不但扩大了诗歌的空间,也提高诗歌的审美境界。“月转廊”即月亮已转过回廊那边去了,照不到这海棠花。其中的“转”字,不但表明了月光动态性,给诗歌增添空间感,也暗示夜已深而人难以入眠的寂寞之感。
后两句写爱花心事。第三句转句。诗人首先写道:“只恐夜深花睡去。”这一句紧承第二句而转,担心“夜深花睡去”。这一句是全诗的关键句,是从上面描写环境进入到描写人物的内心世界中,表现了赏花者的心态。上面写“月转廊”,月光再也照不到海棠了。其中,一个“只”,可以说虚词表意,深化了爱花人的痴情。一个“恐”字,不但强调了诗人对海棠的痴情,更暗示了自己的孤寂、冷清。最后是合句。
诗人接着写道:“故烧高烛照红妆。”这一句将爱花的感情提升到一个极点。“故”即所以之意,含有“特意而为”之意。同时,这一句运用了唐玄宗以杨贵妃醉貌为“海棠睡未足”的典故。据宋释惠洪在《冷斋夜话》中记载,唐明皇登沉香亭,召太真妃,于时卯醉未醒,命高力士使侍儿扶掖而至。妃子醉颜残妆,鬓乱钗横,不能再拜。明皇笑日:“岂妃子醉,直海棠睡未足耳!”这里,“红妆”表面指海棠,实则诗人在此运用了拟人的修辞手法,表明了自己对心上人的思念。可以说,诗人以花喻人,不但含蓄,而且给人以审美想象。
“烧高烛”遥承上文的“月转廊”,这是一处精彩的对比,月光似乎也太嫉妒于这怒放的海棠的明艳了,那般刻薄寡恩,竟然不肯给她一方展现姿色的舞台。于是作者用高烧的红烛,为她驱除这长夜的黑暗。此处隐约可见诗人的侠义与厚道。“照红妆”呼应前句的“花睡去”三字,极写海棠的娇艳妩媚。“烧”“照”两字表面上都写作者对花的喜爱与呵护,其实也不禁流露出些许贬居生活的郁郁寡欢。他想在“玩物”(赏花)中获得对痛苦的超脱,哪怕这只是片刻的超脱也好。虽然花儿盛开了,就向衰败迈进了一步,尽管高蹈的精神之花毕竟远离了现实的土壤,但他想过这种我行我素、自得其乐的生活的积极心态,没有谁可以阻挠。
全诗语言浅近而情意深永。写此诗时,诗人虽已过不惑之年,但此诗却没有给人以颓唐、萎靡之气,从“东风”“崇光”“香雾”“高烛”“红妆”这些明丽的意象中分明可以感触到诗人的达观、潇洒的胸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