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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为亲贤展绮筵,恒常宁敢恣游盘。绿搓杨柳绵初软,
红晕樱桃粉未干。谷鸟乍啼声似涩,甘霖方霁景犹寒。
笙歌风紧人酣醉,却绕珍丛烂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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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城池苑尽荒残,春到长思竞秀山。谷口风和莺已出,天南日转雁初还。
千家帘幕峰峦上,百里笙歌水竹间。记得当年行乐事,韶光不放片时閒。
从军踊跃识童心,胜算能呼上帝临。
小雅而今看尽废,四夷无日不交侵。
弃书信运名贤训,忍事谈兵国老吟。
一路鸣笳声渐没,斜阳影里柏森森。
停骖眺青林,独石当广路。峨峨龙君祠,殿屋隐朝雾。
前山过微雨,暝色起高树。溪湾夕溜清,岩窦寒云聚。
东园有陵寝,龙虎蔚盘据。行人下马过,敛衽夙惊惧。
凉风吹华发,感激岁年暮。怅望南天云,徘徊不能去。
三天竺路渐平登,高似雷峰塔几层。
山到无人行处好,松阴万树立孤僧。
衣被唯綀褐,长闲未觉贫。
将何折君寿,不尽百年身。
竹树多於屋,禽鱼近得人。
生无世情恋,宁复怨著旻。
照影吴波熟,栖栖岁又残。雪成山万态,风策日孤寒。
杨墨途宁合,人天理未安。莫持逝川旨,添泪入回澜。
月在碧虚中住,人向乱荷中去。花气杂风凉,满船香。
云被歌声摇动,酒被诗情掇(duō)送。醉里卧花心,拥红衾(qīn)。
月亮挂在碧空,月影倒映在池水中,词人乘游船划向荷花深处。凉风夹着荷花荷叶的清香吹送过来,满船芳香。
歌声飘入云霄,冷香飞上笔端,酒酿诗情,诗助酒意。醉酒舟中,因船在池中,莲花倒映水底,故而好像身卧花心,拥盖着纷披的红被子。
参考资料:
1、安韶编.宋词300首(最新彩色注音版):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2006年03月:291
2、青少年课外读物编写组编.唐诗·宋词·元曲5:时代文艺出版社,2004.01:1219
昭君怨:词牌名。双调,四十字,前后段各四句,两仄韵,两平韵。碧虚:蓝天。乱:指荷叶疏密、浓淡、高低、参差之态。
掇送:催迫。衾:被子。
南宋小朝廷虽蜗居在“一勺西湖水”边,但大官僚家庭依旧是起高楼,宴宾客,修池苑,蓄声妓。据《齐东野语》记载,张鎡家中,“园池、声妓、服玩之丽甲天下”,“姬侍无虑百数十人,列行送客,烛光香雾,歌吹杂作,客皆恍然如游仙也”。这首词写的也是欢娱不足,夜泛园地、依红偎翠的生活,就思想内容来说,除了作为当时上层社会生活的诗化记录外,并没有多少积极意义,但这首词和一般的艳体词又有一些区别,作者将“香雾”、“歌吹”移带碧池月下,艳丽中透出秀洁,富贵化成了清雅,主人公因过份的享受而迟钝了的感觉也在大自然中变得细腻而敏感了,“夜泛”带上了更多的艺术情调。
开头一句“月在碧虚中住”,采用了化实为虚,虚实交映的描写手法。“碧虚”如张九龄《送宛句赵少府》:“修竹含清景,华池淡碧虚。”这一句将天空之碧虚融入池水之碧虚中,虚实不分,一个“住”字写出了夜池映月,含虚映碧的清奇空灵的景色。“人向乱荷中去”,由景而人,“乱”字写出了荷叶疏密、浓淡、高低、参差之态,“去”字将画面中的人物推入乱荷深处。“花气杂风凉,满船香。”这两句重点写“夜泛”,作者又将舟行的过程化为风凉花香的感受来写。凉夜泛舟,香雾空蒙。视觉失去了作用,而其它感观却随之敏锐起来,丝丝凉风,幽幽清香,均能感受到。借助嗅觉和听觉,不仅暗示了舟的移动,而且流露出作者泛舟荷池的愉悦:舟行其间,凉风拂面,月光如水,墨荷点点,使人感觉恍入仙境,凡胎脱尽,道骨仙风。
下片开头写“云被歌声摇动”,雕缕无形:一路清歌,舟移水动,水底云天也随之摇动,作者将这种虚幻的倒影照“实”写来,再现了池中天光水色深融无间的美景,又暗用秦青歌遏行云的典故,含蓄地赞叹了歌伎声色之美,这一句,写池光与天光合一,融化之妙,如盐在水。在这种清雅的环境中,“酒被诗情掇送”,冷香飞上笔端,“掇送”者,催迫也。于是,下面写醉卧粉阵红围中。词作又一次化实为虚,一语双关,避免了堕入恶趣。“醉里卧花心,拥红衾”,词写的是醉酒舟中,美人相伴,拥红扶翠,但因舟在池中,莲花倒映水底,“醉后不知天在水”,似乎身卧花心,覆盖着纷披红荷。结束能化郑为雅,保持清丽的格调。
据《青箱杂记》卷五载:晏殊选诗,凡格调猥俗而脂腻者皆不载;他每吟咏富贵,不言金玉锦绣,而惟说其气象,如所写“楼台侧畔杨花过,帘幕中间燕子飞”、“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等句子,不言富贵,不镂金银,而富贵自在其中,了无痕迹。曾自言:“穷儿家有这景致也无?”晏殊的诗论对于我们理解这首词有一定的帮助,这首词也是表现园池胜景、富贵生活的,但词作不是堆金砌玉,而是化实为虚,以气象暗喻富贵。如以写景而论,这首词是声色俱美,其色有碧虚、红衾、白云、翠荷,其声有歌声、水声、风声,其嗅有花香、酒香,但这一切被安置在明月之下,碧虚之上,浓艳就变成了清丽,富贵的景致就淡化成为一种氤氲的气象,深得晏殊诗词意境之妙。
当然,这只是一种符合贵族阶层审美趣味的文化生活,然而,它毕竟比一味描写感官享受的同类内容的作品提供了更多的东西,因此,也就显得更为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