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孚先
学者、孝子、隐士、诗人——记明代潮阳著名学者周孚先。
在明代成化、弘治年间,陈白沙学说崛起南粤,在潮州很快得到反响,赴新会师事白沙的潮州学者甚众。至正德、嘉靖年间,私淑白沙学说或师事白沙弟子者更盛,白沙学说在当时潮州已颇为流行。薛中离把阳明学说带进潮州后形成王学的潮州学派,两派互相交流,成为当时潮州乃至全国理学的两大阵营。潮阳周孚先便是白沙弟子湛甘泉(名若水)的高弟。成为当时潮州的著名理学学者。周氏不仅在理学上颇有心得,在诗文方面也很有成就。他为当时所称道还因为他是一个孝子,而且还是一位蔑视功名、唯求自适的真正隐士。孚先字克道,号西山,潮阳桃溪人。为宋理学大家周敦颐裔孙、潮州刺史周梅叟之后。省、府县志俱有传。现将他的主要生平分四个方面分述如下:
学者
周孚先正德十四年举省试第四名,心慕理学,无意功名,从白沙弟子吴向游学,同学者有峡山东溪人同榜举人郑经正、郑经哲兄弟。他因此几次没有赴京参加会试,到嘉靖七年秋至金陵(南京),从学湛甘泉先生,与关中吕柟、信州吕怀、吉州邹守益三太史、武陵蒋信诸先生相师友,共印证。得甘泉学说随处体认天理、勿忘勿助之旨,获益深且厚。周孚先初游金陵时,与吕怀邂逅于壁水,当时周氏衣衫简陋、容貌癯瘦,沉默寡言。但两人一见如故,遂结为好友,一同求学于湛甘泉。周氏曾经与吕柟论学,当谈到“精一执中”之旨时,吕柟认为:“这是日用常做之事,平常简易,只不过是别人当为难事而已。”周氏应声道:“知道的认为容易,不知道的就感到困难。” 吕柟惊叹其理解精辨之深,特此告知甘泉先生:“湛门有接班人了!”甘泉先生得知周氏学问以达到如此境界,也很惊喜。因为天地事物本来是由简易而进入繁难,不能入于易,则不能入于难;不能入于简,则不能入于繁。当时讲求理学者,往往迷惑于繁难中而不能自解。所以甘泉先生和吕柟闻此才大加赞赏。
第二年秋,甘泉先生被召为北京礼部侍郎,周氏绝意仕途,与吕怀送至彭城后返回故里,隐居桃溪,与吴向、刘瑞葵等潮阳学者探讨性命之学。近薛中离之门,相与讲求不倦。当时“巡按洪公垣嘉其行,征以币而不出;司成吕公怀高其志,劝以仕而不起。学问真切,征于督学田公汝成辩复之书;易简自求,见于太史吕公柟送归之序。二守刘公魁聆其议论,则以真儒亟称;大尹宋公元翰阅其文章,亟以师表叹服。是皆学术之炳炳可观,称论之籍籍有据者也。”
他辑有《甘泉先生文录类选》一书,并为之作序。该书故宫博物馆有藏本。他还将研究理学的心得形之笔端,论著颇多。如《心统说》表达其明性之原,《修文叙》表明其论学宗旨等,在当时影响颇大,成为当时潮州的理学名家。可惜大部分论著被倭寇焚毁。后来他的季子周光镐于隆庆二年(1568)上京赴考,下第后与澄海唐伯元到信州师事父执吕怀,收集到孚先与吕怀过去互相赠送酬唱的诗文作品。后光镐为官吴越间,穷十年之力,辑佚了其先严的若干遗篇,与隆庆四年举人、侄儿周笃棐一同编校成书,名曰《桃溪逸稿》。该书已佚,现能读到的佚文只是聊聊数篇而已。为之兴叹不已!
孝子
孚先中举后不赴春闱(会试),的另一个原因是“父母在,不远游。”其父嘉靖元年去世,至七年他才奉母命勉强上京,在南京从甘泉游学而不赴考。一年多后又从南京返乡,见母亲春秋已高,不忍再次别离,便在桃溪筑“善养堂”以侍养,晨夕供奉,菽水承欢。他奉侍父母就养无方,出入必告;待弟友爱,教子以义。甘泉先生称其为“孝子”。故在当时以“孝子”称道于世。
他还增葺泗水大宗祠,准家礼,行宗法,置田赡嫡,崇本明伦,敦宗睦族。由于他和其父亲“躬行孝义,雅尚彝纶,创祠宇以奉先;崇礼教以范族。”族人溯本兴思,合议恭迎孚先与其父配享泗水大宗祠。因其子光镐贵,赠官中大夫、四川参政,故按古制:“士大夫祭于庙”,因将祖祠改名为“周氏大宗世封列族家庙”。族人与有荣焉。
隐者
孚先退隐桃溪后,著“桃溪精舍”于西山,立“求志堂”作为聚徒讲业之所。甘泉先生还为“求志堂”和“善养堂”寄赠题匾。他为“求志堂”题到:“迩者有自岭外来者,能道周子隐于西山之麓,匾其居曰‘求志’,体认天理之教,而授徒讲学其中。予蚤(通“早”)知周子之志贞于自适也,故寄题云。”他隐居之处与鲁庵先生吴向筑于和平桥北练江之滨的“月庭”讲道堂相近,烟水相映。时与东溪二郑孝廉从吴先生鼓棹垂纶于溪云山水间,超然自适。他偶尔一登罗浮、阴那山,稍作憩息,以务内观。他再也无意仕途,从此隐居讲学以终。时人称其为“西山真隐”,实现了他作为一个真正隐者的初衷。
诗人
孚先诗文集已佚,今世所传诗作只有载于《县志》中的《西山漫兴》七绝四首、《阴那山志》中七律一首和录于甘泉先生为其所作《墓志铭》中的绝笔诗一首而已。存诗虽不多,但四首绝句却尽显其诗人才情和怡淡自适的隐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