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坐吟
冬夜夜寒觉夜长,沉吟久坐坐北堂。
冰合井泉月入闺(guī),金缸(gāng)青凝照悲啼。
金缸灭,啼转多。掩妾泪,听君歌。
歌有声,妾有情。情声合,两无违。
一语不入意,从君万曲梁尘飞。
寒冷的冬夜,觉得特别漫长。一个女子久久地坐在北堂沉吟。
寒泉结冰,冷月入闺,一灯如豆。发出清冷的寒光,缭着女子的满面泪痕。
灯火忽被寒风吹灭,她更感凄凉,哭得更加悲切。忽然听见了一个男子的歌声,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停住了悲泣,专注地听着。
歌声有深意,妾心有深情,情与声相合,两情无违背。
若有一言不合妾之意,任你余音绕梁歌万曲,也不动心。
参考资料:
1、彭定求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384
2、詹福瑞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91-92
北堂:谓妇人居处。
冰合井泉:谓天寒井水结冰。闺:女子住室。金缸:铜制之灯盏。青凝:一作“凝明”,灯之青光凝止不动貌。
金缸:一作“青缸”。
无违:没有违背。
从:通“纵”。
李白此诗,袭“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之旨,设为男女叙情之辞,而从女方着笔。鲍照《夜坐吟》以“冬夜”起兴,此诗亦然。“冬夜”、“沉吟”两个七字句,言“坐吟”之时与地。时:“冬夜”;地:“北堂”。“冬夜”自然寒冷,而“北堂”为甚。“冬夜”之长,原不须因寒而后觉知,诗人说“夜寒觉夜长”,盖以寒之难受而更觉其长也。然而,诗中主人公不顾寒之甚,仍然坐“北堂”沉吟,而且久坐,究竟“沉吟”什么,诗里没有说,也不必说,读下去,自然会明白。“冰合”、“金缸”句,仍为两个七字句,但换了韵。诗,一般地说,换韵便换意。此处亦然。“水合井泉”,承“夜寒”而来;“月入闺”、“金缸青凝”(一作“青光凝明”),承“久坐”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中主人公更悲不自胜,已由“沉吟”而“悲啼”了。究竟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需要继续往下读。“金缸灭,啼转多”。韵换,句式亦换,七字句已换为三字句,节奏显得更迫促了。时间更往前移,“金缸”灭了;不用说,月也斜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不但“悲啼”,而且“啼转多”了。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掩妾泪,听君歌”。韵和句式都未变,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却变了。她已是掩泪听歌了。歌里说些什么,诗没有说,但它所产生的效果却是惊人的。它一下就改变了诗中主人公那种悲不自胜的情绪,把她“转多”的“悲啼”一下就镇住了。这显示了非常强烈的艺术效果。但这歌为什么能产生这样一个效果,诗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下面,又是两个三字句:“歌有声,妾有情”。韵变而句式未变。如果说,上面两个三字句,语似平缓而意却顿变,那么,这两个三字句,语与意都可说是顿变。诗就是这样逐步向其重心折进。这是诗人的富有特色的精心结构。从这六个字已可望到诗里感情浪潮的高峰,接近上面伏下的问题的答案。原来,诗中主人公的“沉吟”、“悲啼”以至于“啼转多”,乃是未能获得爱情的痛苦所致,而这歌声里却有一种与“妾情”相通的东西,它把诗中主人公从沉痛中唤醒。这就是情,情的力量。真是“何物人间情一点”,简直可以贯金石而俱穿。接着,诗中写出这种情的特点:“情声合,两无违。”原来,这是把两颗心完全贴在一起的情,无怪乎它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这也是韵变而句式未顿变。因为这六字与前六字,既紧紧相连,而又有其重要进展。问题的全部答案就揭示在这里。诗至此,似已无话可说了;但作者又翻出了一层新意。这里一个五字句、一个七字句,是从反面来一个假设,言如果歌里有一句不中(入,中、去声)意的话,那么,不管它怎么多,怎样美妙,就像陆机的诗所说:“再唱梁尘飞”,或如刘向《别录》所说:“尽动梁尘”,把屋梁所有的灰尘都惊起来,也就像鲍照的诗所说“万曲不关心”了,不听了。从君,任你。这就从反面强调了感情的可贵在于:真挚、纯洁,不容羼入半点尘埃;否则,就一文不值。
这首诗,韵凡四变,句式凡三变。不像鲍照之作,一韵到底,句式不过一变。盖以腾踏之势,步步设疑,层层折进,引人入胜。入后,既揭示其底蕴,又从反面来一笔,把要强调的情强到最高的程度。这是诗的价值。在以前的乐府里是没有过的,也不是鲍照的那首只写到“体君歌,逐君音。不贵声,贵意深”的同题之作所能比拟的。
译文
寒冷的冬夜,觉得特别漫长。一个女子久久地坐在北堂沉吟。
寒泉结冰,冷月入闺,一灯如豆。发出清冷的寒光,缭着女子的满面泪痕。
灯火忽被寒风吹灭,她更感凄凉,哭得更加悲切。忽然听见了一个男子的歌声,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停住了悲泣,专注地听着。
歌声有深意,妾心有深情,情与声相合,两情无违背。
若有一言不合妾之意,任你余音绕梁歌万曲,也不动心。
注释
夜坐吟:乐府古题,始自鲍照诗《代夜坐吟》,宋郭茂倩《乐府诗集》归入《杂曲歌辞》类。王琦注:“《夜坐吟》,始自鲍照。……盖言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也。”
觉夜长:语出《古诗十九首》:“愁多知夜长。”
北堂:谓妇人居处。《诗经·卫风·伯兮》孔颖达疏:“妇人所常处者,堂也。……房半以北为堂。堂者,房室所居之地。”
冰合井泉:谓天寒井水结冰。闺:女子住室。
金缸:铜制之灯盏。《文选》班固《西都赋》:“金缸衔璧。”吕延济注:“金缸,灯盏也。”青凝:一作“凝明”,灯之青光凝止不动貌。
金缸:一作“青缸”。
无违:没有违背。
从:通“纵”。梁尘飞:《太平御览》卷五七引刘向《别录》:“汉兴以来,善歌者鲁人虞公,发由清哀,盖动梁尘。”《文选》陆机《拟古·东城一何高》:“一唱万夫叹,再唱梁尘飞。”
参考资料:
1、彭定求 等.全唐诗(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384
2、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91-92
此诗是李白借乐府旧题为女子代言爱情观。其作年不详,詹鍈《李白诗文系年》、裴斐《李白年谱简编》等都没有为此诗编年。
参考资料:
1、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91-92
李白此诗,袭“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之旨,设为男女叙情之辞,而从女方着笔。鲍照《夜坐吟》以“冬夜”起兴,此诗亦然。“冬夜”、“沉吟”两个七字句,言“坐吟”之时与地。时:“冬夜”;地:“北堂”。“冬夜”自然寒冷,而“北堂”为甚。“冬夜”之长,原不须因寒而后觉知,诗人说“夜寒觉夜长”,盖以寒之难受而更觉其长也。然而,诗中主人公不顾寒之甚,仍然坐“北堂”沉吟,而且久坐,究竟“沉吟”什么,诗里没有说,也不必说,读下去,自然会明白。“冰合”、“金缸”句,仍为两个七字句,但换了韵。诗,一般地说,换韵便换意。此处亦然。“水合井泉”,承“夜寒”而来;“月入闺”、“金缸青凝”(一作“青光凝明”),承“久坐”而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中主人公更悲不自胜,已由“沉吟”而“悲啼”了。究竟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需要继续往下读。“金缸灭,啼转多”。韵换,句式亦换,七字句已换为三字句,节奏显得更迫促了。时间更往前移,“金缸”灭了;不用说,月也斜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不但“悲啼”,而且“啼转多”了。为什么,诗仍然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掩妾泪,听君歌”。韵和句式都未变,但诗中主人公的情绪却变了。她已是掩泪听歌了。歌里说些什么,诗没有说,但它所产生的效果却是惊人的。它一下就改变了诗中主人公那种悲不自胜的情绪,把她“转多”的“悲啼”一下就镇住了。这显示了非常强烈的艺术效果。但这歌为什么能产生这样一个效果,诗没有说,还要继续往下读。下面,又是两个三字句:“歌有声,妾有情”。韵变而句式未变。如果说,上面两个三字句,语似平缓而意却顿变,那么,这两个三字句,语与意都可说是顿变。诗就是这样逐步向其重心折进。这是诗人的富有特色的精心结构。从这六个字已可望到诗里感情浪潮的高峰,接近上面伏下的问题的答案。原来,诗中主人公的“沉吟”、“悲啼”以至于“啼转多”,乃是未能获得爱情的痛苦所致,而这歌声里却有一种与“妾情”相通的东西,它把诗中主人公从沉痛中唤醒。这就是情,情的力量。真是“何物人间情一点”,简直可以贯金石而俱穿。接着,诗中写出这种情的特点:“情声合,两无违。”原来,这是把两颗心完全贴在一起的情,无怪乎它能产生这么大的力量。这也是韵变而句式未顿变。因为这六字与前六字,既紧紧相连,而又有其重要进展。问题的全部答案就揭示在这里。诗至此,似已无话可说了;但作者又翻出了一层新意。这里一个五字句、一个七字句,是从反面来一个假设,言如果歌里有一句不中(入,中、去声)意的话,那么,不管它怎么多,怎样美妙,就像陆机的诗所说:“再唱梁尘飞”,或如刘向《别录》所说:“尽动梁尘”,把屋梁所有的灰尘都惊起来,也就像鲍照的诗所说“万曲不关心”了,不听了。从君,任你。这就从反面强调了感情的可贵在于:真挚、纯洁,不容羼入半点尘埃;否则,就一文不值。
这首诗,韵凡四变,句式凡三变。不像鲍照之作,一韵到底,句式不过一变。盖以腾踏之势,步步设疑,层层折进,引人入胜。入后,既揭示其底蕴,又从反面来一笔,把要强调的情强到最高的程度。这是诗的价值。在以前的乐府里是没有过的,也不是鲍照的那首只写到“体君歌,逐君音。不贵声,贵意深”的同题之作所能比拟的。
猜你喜欢
踏踏马蹄谁见过?眼看北斗直天河。
西风罗幕生翠波,铅华笑妾颦(pín)青娥。
为君起唱长相思,帘外严霜皆倒飞。
明星烂烂东方陲(chuí),红霞稍出东南涯,陆郎去矣乘斑(bān)骓(zhuī)。
得得的蹄声,是谁在骑马走过?夜已深沉,北斗星正指向天河。
凄冷的西风掀动罗幕的波纹,脸上的残粉似笑我双眉紧锁。
站起身来,唱一支相思的歌曲,幽怨的歌音逼退帘外的霜色。
恍惚间启明星在东方升起,灿烂后天边透出朝霞一叶。我难忘此情此景,也是这时你跨上马与我相别。
参考资料:
1、李志敏.唐诗名篇鉴赏:京华出版社,2011:293
2、黄玉蓉.李贺李商隐诗选:黄山书社,2008:64
3、徐传武.李贺诗集译注:山东教育出版社,1992:358-359
4、滕学钦.李贺诗歌全集简疏今译:中国书店,2010:223
踏踏:马蹄声。直:当,临。
罗幕:罗帐。铅华:妆饰用粉。颦:皱眉。青娥:指女子用青黛画的眉。
长相思:乐府旧题,多写朋友或男女久别思念之情。
明星灿灿:天色将晓,启明星灿灿有光。陲:边地。陆郎:六朝陈人,本名陆瑜,为陈后主狎客,后用来代指嫖客。斑骓:有苍黑杂毛的马。
这首诗以设问开篇,“马蹄踏踏谁见过?”这话既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表达了女主人公希望和失望相交织的复杂心情:心上人是骑着马儿离去的,至今不见归来,唯有“踏踏”的马蹄声不时回响在耳边,萦绕在心上。接着展示夜不能寐,坐而吟唱的特定时空。“眼看北斗直天河”,这句有双重含义,一指“夜深”,如注家所诠释的;一指时届凉秋。古人有依据星象的变化来确定季节的习惯,所谓“斗柄指东,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按北斗星位置的变化来分辨四季,当玉衡、开阳、摇光三星连成的线直指西方的银河时,这片土地便已进入秋天。秋天是自然界由盛而衰的季节,传递秋的信息的是西风和落叶,它们都引发人的伤感之情。况且正值华年,在饱尝别离的痛苦之后,独守深闺空闱之中,长夜漫漫,能不愁肠百结?“铅华笑妾颦青娥”,正是这种愁苦神情的写照。
人的愁苦愈积愈深,到了不堪忍受的程度,势必要设法排遣。“为君起唱《长相思》”,就是女主人公选择的排解方式。她的歌声是从内心深处流淌出来的,饱含爱恋,贯串精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连无情的“严霜”也为之动情,竟至掉头而去,不忍卒听。“帘外严霜皆倒飞”,想象奇诡,极富表现力。比起《金铜仙人辞汉歌》中的“天若有情天亦老”来似更进一层,因为“天若”句有比喻词“若”,系或然之辞,而此句表达得如此坚决,就象实际发生的那样,不仅有形体,而且有气势,使难于捉摸的情幻成新奇美妙、可见可感的物象。这就是艺术魅力之所在。
女主人公感情的可贵突出地呈现在一个“长”字上。自朝到暮,从昏到晓,她的心始终伴随着离去者的身影和“踏踏”的马啼,融进一片痴情。她彻夜难眠,长想思,至于长吟唱,抒发着无尽的恋情,直至东方发白,朝霞升起。她是如此的一往情深,忠贞不渝,而对方,“陆郎去矣乘斑骓”,毫无顾恋之意。多情换来薄情,女主人公徒然陷入痛苦的深渊。“陆郎”具体解释诸本不尽相同。徐文长说是陆贾,“贾在南中,倡家竞留之。”暗示女主人公是青楼中人。王琦以《明下童曲》为本,注云“陈孔,谓陈宣、孔范,陆谓陆瑜,皆陈后主狎客。”狎客薄情,司空见惯,王注似与诗的本意相合。
仔细品味,此诗与鲍照、李白的同题作品有明显的区别。后二者属“听歌逐音,因音托意”一类,女主人公不是歌唱者,而是在聆听所爱的歌声之后,为之沉吟久坐,抒发爱慕的情意,属“投桃报李”式的情感交流,带有喜剧性质;此诗中的坐吟、起唱者皆为女主人公,男方则无反应,以多情烘托无情,更具悲剧效果。就体式而言,鲍照和李白的作品有七字句,也有三字句,属杂言体;李贺的这首则全是七言句,类似七言歌行。这些表明李贺创作诗歌不愿受前人的缚束,他的主体意识相当浓烈,力图充分表达自我。袭用旧题系出于表情达意的需要,而非模仿的冲动。善于渲染是李贺诗歌的一大特色。这首诗中就多借景抒情的笔墨,不同寻常的是,景物描写不仅仅用作陪衬而已,常常成为题材的主体部分。例如“为君起唱《长相思》,帘外严霜皆倒飞。”乍看起来前一句是叙事。抒情,后一句是写景。经过仔细体味,就会清楚地认识到两者都是叙事、抒情、写景的结合体,不过一者常,一者变;一者正,一者奇而已。“帘外”句运思奇诡,却不难体味。用奇诡的物象和境界,表达几乎人人都能体味的情理,正是李贺的特长,也是他的诗歌独具的艺术价值。
君歌杨叛儿,妾(qiè)劝新丰酒。
何许最关人,乌啼(tí)白门柳。
乌啼隐杨花,君醉留妾家。
博山炉中沉香火,双烟一气凌紫霞(xiá)。
你(君)唱着《杨叛儿》的曲调,我(妾)劝着别人喝新丰出产的美酒。
哪里是最让人牵挂的?是那有乌鸟啼叫的白门柳。
乌鸟的啼叫声湮没在杨树的花里,你喝醉了留宿在我的家里。
博山炉中燃烧着香木制成的燃香,两道烟气并作一道直直的烟像要凌驾仙境一般。
本站。
新丰酒:新丰,汉代县名。在今陕西临潼东北。六朝以来以产美酒而著名。
最关人:最牵动人心的,最让人动情的。白门:本是刘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城门。因为南朝民间情歌常常提到白门,所以成了男女欢会之地的代称。
隐:隐没,这里指鸟栖息在杨花丛中。
博山炉:一种炉盖作重叠山形的熏炉。沉香:一种名贵的香木,放到水里就会沉下去,所以称为沉水香。
此诗开头一句的“杨叛儿”,指以古乐府《杨叛儿》为代表的情歌。“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写一对青年男女,君唱歌,妾劝酒。表明男女双方感情非常融洽。
“何许最关人?乌啼白门柳。”白门,刘宋都城建康(今南京)城门。南朝民间情歌常常提到白门,后代指男女欢会之地。“最关人”,犹言最牵动人心。是何事物最牵动人心呢?——“乌啼白门柳”。五个字不仅点出了环境、地点,还表明了时间。乌啼,是接近日暮的时候。黄昏时分在恋人相会的地方聆听乌鸦苦啼,不用说是最关情的了。
“”乌邪归巢之后渐渐停止啼鸣,在柳叶杨花之间甜蜜地憩息了,而“君”也沉醉于“妾”家了,这里既是写景,又含比兴意味,情趣盎然。这里的醉,自然不排斥酒醉,同时还包含男女之间柔情蜜意的陶醉。
“”沉香,即名贵的沉水香。博山炉是一种炉盖呈重叠山形的薰炉。这两句承“君醉留妾家”把诗推向高潮,进一步写男女欢会。男子的醉留,正如沉香投入炉中,爱情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情意融洽,像香火化成烟,双双一气,凌入云霞。
这首诗,形象丰满,生活气息浓厚,风格清新、活泼。古词只四句:“暂出白门前,杨柳可藏乌。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李诗一开头,“君歌《杨叛儿》,妾劝新丰酒”比古诗增添的生动的场面,并制造了笼罩全篇的男女慕悦的气氛。第三句“何许最关人”,这是较原诗多出的一句设问,使诗意显出了变化,表现了双方在“乌啼白门柳”的特定环境下浓烈的感情。五句“乌啼隐杨花”,从原诗中“藏乌”一语引出,但意境更为动人。接着,“君醉留妾家”则写出醉留,意义更显明,有助于表现爱情的炽烈。特别是最后既用“博山炉中沉香火”七字隐含了原诗的后半:“君作沉水香,侬作博山炉。”又生发出了“双烟一气凌紫霞”的绝妙比喻。这一句由前面的比兴,发展到带有较多的象征意味,使全诗的精神和意趣得到完美的体现。
李白《杨叛儿》中一男一女由唱歌劝酒到醉留。在封建社会面前是带有解放色彩的。较古之《杨叛儿》,情感更炽烈,生活的调子更加欢快和浪漫。这与唐代经济繁荣,社会风气比较解放,显然有关。
松子栖(qī)金华,安期入蓬海。
此人古之仙,羽化竟何在。
浮生速流电,倏(shū)忽变光彩。
天地无凋(diāo)换,容颜有迁改。
对酒不肯饮,含情欲谁待。
赤松子栖息在金华山上,安期生居住在东海的蓬莱仙山。
他们都是古代修炼成仙的仙人,不知今日他们是否还在?
人生浮幻如梦,如奔流的闪电般转眼即逝,忽然一下子就到了暮年。
几十年,天地并没有多大的变化,改变的只有人的容颜。
这样人生的即逝,谁能不感慨万千呢?眼前虽然有盛宴美酒,但欢饮不畅,没有举杯的心情。
参考资料:
1、石夫.赤松黄大仙.海口市:南海出版公司,1995年:33-34页
2、郭茂倩.乐府诗集.沈阳市:万卷出版公司,2009年:65-66页
松子:即赤松子,传说中的仙人。金华山:在浙江金华县北,即赤松子得道处。传说赤松子游金华山,自焚而化,故今山上有赤松坛。
羽化:道家以仙去为羽化。
浮生:人生。流电:形容人生短促,似流电。
凋换:凋落变化。
含情:形容心情不欢畅。
这首诗看似平淡无奇,实刚融游仙、忧生、饮酒、纵情为一体,意蕴丰富,耐人寻味。
诗的前四句,追思仙人,提出疑问。诗人开篇便从古时仙人、仙境起笔,首先创造出迷离缥缈的意境,也凝聚着诗人一生求仙的曲折历程和复杂心态。首二句仙人、仙境相应,山海对举,“栖”、“入”二动词镶嵌句中,造成神妙飘逸的意境,字里行间蕴含着诗人景仰、追思的情感。后两句则转入疑问,这是经过一系列的艰苦探索之后的反思绪果,疑问中透露出诗人迷惘、惆怅的复杂心态。
中间四句,感叹时光倏忽,人生易老。这里,诗人为强调人生变化之迅速,用了夸张的艺术手法:“浮生”两句中,“流电”的意象与“浮”、“速、‘倏忽”等词语的交互作用,就凸现出其人生短促的意识。”天地”两句又以永存的天地为反衬,来强化其人命不常的意识,揭示出时间的无限、宇宙的永恒与人生有限、容颜易改的矛盾,倾泻出诗人欲有为而不得,欲超脱而不能的内心矛盾与苦闷,流露出迷惘、倜怅又无可奈何的复杂心态。
结尾两句,紧扣诗题,揭出主旨。诗人在仙境、人生皆令人幻灭、绝望的情境中,忽辟奇境,面对酒杯而产生种种联想,在欲饮未饮的心灵搏斗中,以尾句中反诘的语气透漏出他欲超脱而不能的复杂心态,也表达出更高远的精神追求。
总体来说,这首诗以诗人内心情感流向变化来结构全诗。起笔是对古仙人思慕的情感基调,继而转入对仙人不复现的失望,对求仙追求的疑虑与怅惘。然后由上而下转入对人世时光易逝的忧虑,对容颜日改的无可奈何,表达出一种失落、灰心和幻灭的情绪。至此,诗人的感情潮水已退入最低谷,到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境地。这时,诗人又以超然挥洒的笔触,突然推开去,独辟蹊径,以面对酒杯的联想、发问,表达了“含情”有待的高远精神追求,从而创造出“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这就形成了全诗看似漫不经心、跳荡不羁,实则整然有序,浑然天成的艺术结构,显示出这首诗“飘逸”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