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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际见来烟,竹中窥(kuī)落日。
鸟向檐(yán)上飞,云从窗里出。
山与天相接的地方缭绕着阵阵云烟,从竹林的缝隙里看洒落下余晖的夕阳。
鸟儿欢快地向房檐上飞去,洁白的云儿竟然从窗户里轻轻地飘了出来。
参考资料:
1、张永健,王芝主编.中外名诗三百首:长江文艺出版社,1990.10:14-15.
2、王运熙著.历代诗歌浅解:复旦大学出版社,1999年09月第1版:55.
山际:山边;山与天相接的地方。烟:指山里面的雾气。竹中:竹林丛中。窥:从缝隙中看。
檐:房檐。
这首小诗经单纯白描的手法,展现出了一片山村的景象,俨然是一幅绝妙的写生画。用以形成一种特殊的环境,给人以新鲜的感觉,用的就是这种格调。
诗歌描写的是诗人住在山中的有趣生活:山峰环绕,竹木茂盛,鸟在人家的房檐上飞,云彩从窗里飘出来。作者的幽居荡尽了人间的尘滓,随意而传神地表达了诗人惬意闲适的心情。全诗不过短短四句,一句一景,然句句不离“山中”的主题。烟岚弥漫着山谷,在山峰间飘来荡去,这正是幽静深邃的山中所常见的现象。落日西沉,只能在竹林的间隙中窥见其脉脉的斜晖,由此可见竹林的茂密青葱,山间的幽趣在首两句中已曲曲传出。屋檐上的飞鸟来来往往,白云穿窗而过,都说明诗人所居之处地势非常高,而且在茂林修竹之中。
开头两句说,但见阵阵烟雾从山与山的交接处飘来,又见太阳在竹丛后渐渐落下。“来”、“落”两字写出了动态。“见”、“窥”两字用得很恰当:烟来则举目可见;日落则是透过竹子间的空隙所见,所以用“窥”字。“见”和“窥”,都说明在景的背后分明有人,所写之景只是人所见之景,并不是纯客观的描绘。三、四句说,鸟儿向着屋檐上飞翔,白云从窗户里轻轻流出。这两句都使人想到山中屋宇所处地势的高峻。尤其是后一句:云本不可能生于屋内,但因屋宇处于白云缭绕之中,云气从屋后、屋侧飘过,所以看起来就像从窗中飞出。“檐上”和“窗里”就更明白地透出人的存在。而且在写景中已暗示了诗人的山居之乐,他的恬淡超然的心境也于此可见。
诗写得十分精炼。四句写出四个各自独立的画面,如同电影镜头的连接那样,合起来使人感到高而深的山中是那么清幽,甚至冷寂。烟、日、鸟、云都在动,但给人的印象却是无限的静。由这一片寂静,又使人感到诗人心中是那么清静。他没有一点儿杂念,只是静静地观赏着这一切。如果细细吟味,还可感到三、四句隐隐流露出诗人的几分新奇感。高飞的鸟与屋檐齐高,白云由窗间流出,这种景象在平地上见不到,因而使诗人感到有趣。
四句是两副对子。前两句“见”、“窥”的主体是诗人,后两句的主体则是“鸟”和“云”。前两句的节奏是二、一、二,后两旬是二、二、一。这样,全诗虽然篇幅短小,内容单纯,却因旬式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以至于不显得单调了。
此诗写作极有章法,动静结合。前两句形成大的环境氛围和背景;后两句点染出具体生动的景物,造成巨细相衬的艺术效果。同时,景物动静结合,构成山居特有的景物环境氛围。诗人又运用景中有人、景中含情、情景交融的手法来观察写出景物,寄托自己的情志于景物环境之中,体现了山居的清静超脱,远离尘嚣,表达了诗人安贫乐道的思想,也表达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
纨(wán)扇婵(chán)娟素月,纱巾缥(piāo)缈(miǎo)轻烟。高槐叶长阴初合,清润雨馀(yú)天。
弄笔斜行小草,钩帘浅醉闲眠。更无一点尘埃到,枕上听新蝉。
手拿团扇在洁白的月下,纱巾被风吹得起伏飘动像轻轻的烟雾一样。高高的槐树叶子非常茂密,清新雨后天气很好。
拿着笔胡乱地写着字,喝醉了放下帘子闲适地小睡一觉。一夜没有更声来打扰,只是在枕头上静静地听初夏的蝉鸣。
参考资料:
1、鹤鸣.陆游经典作品选.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169
纨扇:又称宫扇,细绢织成的团扇,是汉族传统的手工艺术珍品,形如满月,故云“素月”。婵娟:美好的样子,暗喻女子娇美的容貌。轻烟:指纱巾的轻细。清润:清凉滋润。
“弄笔”句:指在房里悠闲无事,以写小草打发时光。弄笔:谓执笔写字、为文、作画。新蝉:初夏的鸣蝉。
陆游是个爱国志士,不甘过闲散生活,他的诗词写闲适意境,同时又往往带有悲慨。而这首词却有些不同,整首都写闲适意境,看不到任何悲愤之情。所以必须要结合陆游的身世和思想,从词外去理解他并不是真正耽于词中的生活,这一时的闲适,反而让人去试着探究深藏于作者心中的忧国忧民之情。上片起二句:“纨扇婵娟素月,纱巾缥缈轻烟”。以两种生活用品来表现初夏季节。第一句写美如圆月的团扇,第二句写薄如轻烟的头巾,这都是夏天所适用的。扇美巾轻,可以驱暑减热,事情显得轻快。“高槐叶长阴初合,清润雨余天。”这二句写景,也贴切季节。夏天树阴浓合,梅雨季节,放晴时余凉余润尚在,这都使人感到宽舒。这二句与王安石《初夏即事》“绿阴幽草胜花时”的诗句,以及周邦彦《满庭芳·夏日溧水无想山作》“午阴嘉树清圆。地卑山近,衣润费炉烟”的词句,景物相近,意境同美;但王诗、周词,笔调幽细,陆词则表现出清疏、自然。
下片起二句:“弄笔斜行小草,钩帘浅睡闲眠。”由上片的物、景写到人,由静写到动。陆游的有关写字的诗,如《草书歌》《题醉中所作草书卷后》《醉中作行草数纸》等,大多都是表现报国壮志被压抑,兴酣落笔,藉以发泄愤激感情的,正如第二题的诗中所说的:“胸中磊落藏五兵,欲试无路空峥嵘。酒为旗鼓笔刀槊,势从天落银河倾。”在这里,诗人却以写字表现闲适之情,淳熙十三年(1186年)作于都城的《临安春雨初霁》中的“矮纸斜行闲作草”一句,正和这里的词句、语意接近。醒时弄笔写细草,表示闲适;醉眠时挂起帘钩,为了迎凉,享受陶渊明《与子俨等疏》所说的:“五六月中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自谓是羲皇上人”那样的乐趣。“更无一点尘埃到,枕上听新蝉”,正是濒湖住宅的清凉、洁净的境界,明晰地表现了这一份闲暇,明显不同于往日作者的压抑、苦闷。
这首词只写事和景,不写情,情寓于事与景中。上下片复叠,句式完全相同,故两片起句都用对偶。情景轻快优美,笔调清疏自然,是陆游少见的闲适词。居宅依山傍水、风景美丽如画。作者不禁释怀,将昔日的抑欲苦闷一并抛到脑后,融入大自然的清新、闲适之中,全词表现出作者壮志未酬后的闲居生活。
老人得坐安若山,畏寒缩颈衣裘间。
不如公子拥樽酒,诗材春乱词涛翻。
想见杨家美人出,玉面朱唇映琴瑟。
冰船着炬光照淮,雪乱风筵饮方逸。
只今愁坐私自怜,寒书冻砚尘满前。
人生何者非昨梦,还如归去散花天。
老人已复形槁木,真幻那知然不然。
蚓鸣小鼎藜羹熟,闭眼圆蒲不是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