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要余与沈令尹潘林曹三子骏儿同泛海时风日清美颇穷胜槩乐而赋之 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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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将军,虬髯铁面勇绝伦。双眦直上见贼嗔,左腾右踔七尺身。
倏忽飞动威天神,方印缚肘金麒麟。是时六月军声变,风尘蔽天不相见。
云中健儿面如土,妻女仓皇泪飘霰。将军独提其麾下,意气不数天山箭。
关头老弱数百骑,酣呼赴躯逞一战。捉生卤获偏裨任,胡乃区区好趣便。
角声忽从敌中出,杀气天昏纵腾越。弓刀蹙沸震风雨,戈甲光芒耀日月。
将军大叫鼓声绝,吏士空拳奋白骨。骨都当户稍欲遁,中原贼臣教奔突。
汉兵如山自坚壁,回看从校星迸逸。顷刻血肉俱零乱,将军头颅辨不得。
敌骑叩鞍咋指欢喜剧,狼头羽纛扫太白。阴飙淅瑟燐火明,落日惨澹鸟兽匿。
男儿要在尸裹革,人生百岁须有极。云中帅者谁其俦,十年之间梁与周。
亲披荆棘开军府,躬起疮痍败敌谋。毕万虽能老牖下,李广终然望彻侯。
将军继之亦不恶,可怜鸟葬终荒丘。呜呼北山石椁东园器,肥酒大肉同千秋。
将军堂堂七尺躯,虎头昂藏紫虬须。据鞍笑撚金朴姑,弦鸣仰堕双飞乌。
南平川汉北歼胡,蛇矛卧地刀剑芜。朔风吹霜塞草落,马腾士奋于狩作。
将军夜令晨步同,碛沙黄黄日色薄。部下游击五千人,竞时争能各有神。
驱飞翼走入我网,千队万队何駪駪。气酣前赴逞一决,零乱旌旗倏明灭。
杀气上回灵武云,火烈直透天山雪。张公觏此番逡巡,红衣白马如神人。
衣也蟠蟒金麒麟,朝廷所赐荣功臣。拦头报捷者谁子,手提禽兽血满身。
生截罴豹累雉鹑,中军小校额抹巾,见之一骑风起尘。
左射奔鹿右毙豕,更追狡兔趫穷榛。张曰于乎奚用是,昊天肃杀存至仁。
摐金按节止中野,燖腯炰鲜燕蒐者。礼乐行军分自严,赏罚正簿谁能假。
何地真收吐谷驼,一卒乃获大宛马。长城窟冰胡雁稀,轻鼙缓吹诸部归。
悬戟惨淡鸦鸟委,垂鞍碨礧熊兕肥。少年犹忿杀获微,翻身彀弩追云飞。
我闻蒐狩古侯礼,三驱六御今何以。缵武虽存于貉文,戒荒合避长扬侈。
将军抹马厉部士,为防西北烽烟起。
双星良夜,耕慵(yōng)织懒,应被群仙相妒。娟(juān)娟月姊(zǐ)满眉颦(pín),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今夜是牛郎织女会面的好时光,这对相会的夫妻懒得再为耕织忙。寂寞的群仙要生妒嫉了:娇美的月亮姊姊蹙紧了娥眉,风阿姨兴风吹雨天地反常。
相见匆匆忙忙,短暂的聚首真不如不见,重新搅起离别的忧伤。见面的欢乐总不抵久别的愁苦多,反倒又增添了新愁带回品尝。
参考资料:
1、师盛.《历代名词千首》.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267
2、楼霏.《鹊桥仙》.北京:东方出版社,2001:19
3、刘扬忠.《唐宋词精华分卷》.北京:朝华出版社,1991:765
双星:指牵牛、织女二星。慵:懒。娟娟:美好的样子。月姊:月宫中的仙子。颦:皱眉。农历初七月亮将及半圆,因言满眉颦。风姨:传说中司风之神。原为风伯,后衍为风姨。
草草:匆匆之意。争如:怎么比得上。这里是还不如的意思。不抵:不如,比不上。
两千多年来,牛郎织女的故事,不知感动过多少中国人的心灵。在吟咏牛郎织女的佳作中,范成大的这首《鹊桥仙》别具匠心是一首有特殊意义的佳作。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起笔三句点明七夕,并以侧笔渲染。“织女七夕当渡河,使鹊为桥”(《岁华纪丽》卷三“七夕”引《风俗通》),与牛郎相会,故又称双星节。此时银河两岸,牛郎已无心耕种,织女亦无心纺绩,就连天上的众仙女也忌妒了。起笔透过对主角与配角心情之描写,烘托出一年一度的七夕氛围,扣人心弦。下韵三句,承群仙之相妒写出,笔墨从牛女宕开,笔意隽永。“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形貌娟秀的嫦娥蹙紧了蛾眉,风姨竟然兴风吹雨骚骚然(风姨为青年女性风神,见《博异》)。这些仙女,都妒忌着织女呢。织女一年才得一会,有何可妒?则嫦娥悔恨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可知,风姨之风流善妒亦可知,仙界女性之凡心难耐寂寞又可知,而牛郎织女爱情之难能可贵更可知。不仅如此。有众仙女之妒这一喜剧式情节,虽然引出他们悲剧性爱情。词情营造,匠心独运。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下片,将“柔情似水,佳期如梦”的相会情景一笔带过,更不写“忍顾鹊桥归路”的泪别场面,而是一步到位着力刻画牛郎织女的心态。七夕相会,匆匆而已,如此一面,怎能错见!见了又只是重新撩乱万千离愁别绪罢了。词人运笔处处不凡,但其所写,是将神话性质进一步人间化。显然,只有深味人间别久之悲人,才能对牛郎织女心态,作如此同情之理解。“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结笔三句紧承上句意脉,再进一层刻画。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之别离,相逢仅只七夕之一刻,旧愁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深重,新欢又何其有限。不仅如此。旧愁未销,反载了难以负荷的新恨归去。年年岁岁,七夕似乎相同。可谁知道,岁岁年年,其情其实不同。在人们心目中,牛郎织女似乎总是“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而已。
然而从词人心灵之体会,则牛郎织女的悲愤,乃是无限生长的,牛郎织女之悲剧,乃是一部生生不灭的悲剧,是一部亘古不改的悲剧。牛郎织女悲剧的这一深刻层面,这一可怕性质,终于在词中告诉人们。显然,词中牛郎织女之悲剧,有其真实的人间生活依据,即恩爱夫妻被迫长期分居。此可断言。“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哎,只落得两泪涟涟。”(《窦娥冤》曲词)
此词在艺术造诣上很有特色。词中托出牛郎织女爱情悲剧之生生不已,实为匪夷所思。以嫦娥风姨之相妒情节,反衬、凸出、深化牛郎织女之爱情悲剧,则是独具匠心的。(现代黑色幽默庶几近之)全词辞无丽藻,语不惊人,正所谓绚烂于归平淡。范成大之诗,如其著名的田园诗,颇具泥土气息,从这里可以印证之。最后,应略说此词在同一题材的宋词发展中之特殊意义。宋词描写牛郎织女故事。多用《鹊桥仙》之词牌,不失“唐词多缘题”(《花庵词选》)之古意。其中佼佼者,前有欧阳修,中有秦少游,后有范成大。欧词主旨在“多应天意不教长”,秦词主旨在“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成大此词则旨在“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可见,欧词所写,本是人之常情。秦词所写,乃“破格之谈”(《草堂诗馀隽》),是对欧词的翻新、异化,亦可说是指出向上一路。而成大此词则是对欧词的复归、深化。牛郎织女的爱情,纵然有不在朝暮之高致,但人心总是人心,无限漫长之别离,生生无已之悲剧,决非人心所能堪受,亦比高致来得更为广大。故成大此词,也是对秦词的补充与发展。从揭橥悲剧深层的美学意义上说,还是是对秦词之一计算。欧、秦、范三家《鹊桥仙》词,呈现一否定之否定路向,显示了宋代词人对传统对人生之深切体味,亦体现出宋代词人艺术创造上不甘逐随他人独创精神,当称作宋代词史上富于启示性之一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