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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山后山高峨峨,丧车辚辚日日过。
哀歌幽怨满岩谷,闻者潜悲薤露歌。
哀歌一声千载别,孝子顺孙徒泣血。
世间何物得坚牢,大海须弥竟磨灭。
人生还如露易晞,从来有会终别离。
苦乐哀感不暂辍,况复百年惊梦驰。
去人悠悠不复于,今人不会古人意。
栽松起石驻墓门,欲为死者长年计。
魂魄悠扬形化土,五趣茫茫井输度。
今人还葬古人坟,今坟古坟无定主。
洛阳城里千万人,终为北邙山下尘。
沈迷不记归时路,为君孤坐长悲辛。
昔日送人哭长道,今为孤坟卧芳草。
括狐穿穴藏子孙,耕夫拨骨寻珠宝。
老木萧萧生野风,东西坏冢连晴空。
寒食已迅谁享祀,冢畔余化寂寞红。
日月相催若浪矢,富贵贤愚尽如此。
安得同游常乐乡,纵经劫火无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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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邙山下哭声苦,洛阳城中沸歌舞。昨日歌舞城中人,今日凄凉山下土。
山下土,无今古。白狐寒啸髑髅烟,青燐夜灼蓬科雨。
英雄异代不知名,高封大树如掌平。丧车辚辚日不绝,后人来葬前人穴。
后来葬者还更多,可怜歌舞何日歇。
何逊扬州又几年,官梅诗兴故依然。
何人可复间季孟,与子不妨中圣贤。
卜筑君方淮上郡,归心我已剑南川。
此身正似蚕将老,更尽春光一再眠。
京尘相值各匆忙,谁信闲人日月长?争叶蚕饥闹风雨,趁虚茶嬾斗旗枪。
林中晚笋供厨美,庭下新桐覆井凉。
堪笑山家太早计,已陈竹几与藤床。
四月二十八日作又行遍人间病不禁,四月欲尽五月初,九十未及八十余。
开口何曾谈世事,收身且复爱吾庐。
陋巷客回辙,夕阳钟送秋。寒声满空谷,暝色下高楼。
陡逐悲风起,微兼远角收。旅怀伤急景,听此愧淹留。
鹤发虬须八十龄,白头长对岘山青。朝来虎帐看云坐,閒课诸孙读武经。
碧瓦朱栏已半摧,强呼歌舞试樽罍。
邦人莫讶心情嬾,新出莺花海里来。
洋洋平潭,乃漱乃濯。
邈(miǎo)邈遐景,载欣载瞩(zhǔ)。
人亦有言,称心易足。
挥兹一觞(shāng),陶然自乐。
洋洋平泽,乃漱乃濯。长河已被春水涨满,漱漱口,再把脚手冲洗一番。
眺望远处的风景,看啊看,心中充满了喜欢。称心而言,人亦易足。人但求称心就好,心意满足并不困难。
喝干那一杯美酒,自得其乐,陶然复陶然。
参考资料:
1、袁行霈.中国文学作品选注(第二卷).北京:中华书局,2011:93
2、郭维森包景诚.陶渊明集全译.贵阳:贵州人民出版社,1992:5-8
洋洋平泽,乃漱(shù)乃濯(zhuó)。洋洋:水盛大貌。平泽:浇满水之湖泊。漱、濯:洗涤。
邈邈:远貌。遐景:远景。载:语词。瞩:注视。此句写诗人眺望远景,心感欣喜。称(chèn)心而言,人亦易足。称:相适合,符合。
挥兹一觞:意谓举觞饮酒。挥:倾杯饮酒。
写自己在水边的游赏,这情趣和《论语》中说的“浴乎沂,风乎舞雩”相似。“洋洋平泽”,是说水势浩大而湖面平坦,诗人就在这湖边洗濯着(这里“漱”也是洗涤之意);“邈邈远景”,是说远处的景色辽阔而迷濛,它引人瞩目,令人欣喜。这四句中写动作的两句很简单,其实就是四个动词。“乃”和“载”都没有实义,主要起凑足音节、调和声调的作用。写景的两句也很虚,不能使读者切实地把握它。但实际的效果如何呢?那洋洋的水面和邈邈的远景融为一气,展示着大自然浩渺无涯、包容一切的宽广。
诗人在湖中洗濯,在水边远望,精神随着目光延展、弥漫,他似乎和自然化成了一个整体。这四句原是要传布一种完整而不可言状的感受、气氛,倘若某一处出现鲜明的线条和色块,就把一切都破坏了。后四句是由此而生的感想:凡事只求符合自己的本愿,不为世间的荣利所驱使,人生原是容易满足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在朦胧醉意之中,我就自得其乐。
以上是说暮春之游在自然中得到的欣喜。陶渊明热爱自然,这是人所皆知的。他病重时写给几个儿子的遗书中,还言及自己“见树木交荫,时鸟变声,亦复欢然有喜”。不过,陶渊明之热爱自然,内中还深含着一层人生哲理。在他看来,多数人由于违背了人的自然本性,追逐无止境的欲望,于是虚伪矫饰,倾轧竞争,得则喜,失则忧,人生就在这里产生了缺损和痛苦。
而大自然却是无意识地循着自身的规律运转变化,没有欲望,没有目的,因而自然是充实自由的,无缺损的。人倘能使自己化同于自然,就能克服痛苦,使人生得到最高的实现。
至于陶渊明“欣慨交心”,并有一种感伤的缘由是他终究不能完全脱离社会而完全面对着自然生活——即使是做了隐士。当时动荡不宁、恶浊昏暗的社会现实,与陶渊明笔下温和平静的自然,恰成为反面的对照。它不能不在诗人的心中投下浓重的阴影。三四两章伤今怀古的感叹,正是以此为背景的。